仙界天门矗立在混沌雾海尽头,九万九千丈的琉璃门扉泛着冷金光泽,每一道门纹都嵌着下界修士的魂火,名讳闪烁间,便有某个角落的金丹修士突然爆体而亡——这是仙界豢养道种的血色契约。林傲天踏着凝结魔盟修士魂火的血阶而来,血色披风在身后翻卷如沸腾的血海,每一步落下,台阶上的名字便发出悲泣,那是三百年前随北域魔帝征战的旧部,是为他铺就天路而自爆的修士。
“此门曾碾碎北域魔帝的脊梁,斩落你义父的魔骨。”
天门守将横戟而立,甲胄上的星纹流动着仙帝赐下的灭魔之力,戟尖滴落的仙光曾诛杀过八位试图叩关的大帝,“今日,便让你林家血脉断绝在这‘镇魔戟’下!”
林傲天抬眼,灰晶左眼穿透门扉,看见炼魂塔深处的夜璃残魂——她的仙骨被锁链贯穿,魂体透明如蝉翼,每一次挣扎都让门上“林”姓修士的名讳接连熄灭。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夜璃在北域雪地里为他缝制护心镜,指尖被冻得通红却笑着说“这样傲天哥哥就不会受伤了”,此刻护心镜的残片还挂在他颈间,贴着混沌魔胎跳动的位置。
混沌仙魔骨发出雷鸣般的爆响,右臂开天斧纹路从皮肤下暴起,斧刃虚影撕裂空间,在天门表面犁出深可见骨的裂痕。守将的镇魔戟仓促格挡,却在斧光触及的瞬间寸寸崩裂,仙光炸裂的余波扫过他的甲胄,金片纷飞间,露出内里由无数仙骨熔铸的琉璃骨架——指骨上刻着“苏”“清”“月”的残痕,正是夜璃的本命仙骨。
“这一斧,为我林族被烹煮在青铜鼎里的三百孩童!”
林傲天的声音混着骨裂声炸响,斧刃劈开守将胸膛时,对方的狞笑刺得他眼眶生疼:“看见这些仙骨了吗?你青梅竹马的肋骨,此刻正支撑着这扇天门!”
他的斧势骤然凝滞,脑海中闪过夜璃被按在祭台上的画面,剜骨刀落下时,她望向他的眼神不是恨,而是怕他冲动的担忧。守将趁机拍出仙纹锁链,却在触及他脖颈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那里戴着的,是父亲用最后魔血凝成的护颈,上面还留着夜璃绣的“平安”二字残迹。
“当啷——”
混沌魔剑自虚空刺出,剑柄缠绕着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北域魔帝枪穗上的旧物。剑锋贯穿守将咽喉的瞬间,仙血顺着剑槽流入他体内,竟在丹田处与夜璃残魂的微光产生共鸣。守将的琉璃骨架崩解时,一缕残念从仙骨裂缝中飘出:“傲天……当年在炼魂塔……我被迫……”
“闭嘴!”
林傲天握住剑柄的手骤然收紧,剑身浮现的仙界山河图中,炼魂塔的位置正在疯狂闪烁。魔剑发出悲鸣,剑气绞碎残念的刹那,他忽然看见剑刃倒影里,十五岁的夜璃正将平安符系在他剑柄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记忆传来,比眼前的仙血更烫。
“你以为我需要借口?”他擦去剑身上的仙血,剑脊上渐渐浮现出夜璃的眉形纹路,“她的骨,我会亲手从天门里取回来;她的仇,我会让整个仙界用命偿还。”
天门终于在第二斧下崩塌,琉璃碎块如黄金暴雨倾泻,每一片都刻着“顺天者昌”的伪善铭文。林傲天踏过门槛,混沌魔剑吸收门扉碎片后暴涨至千丈,剑脊上清晰映出炼魂塔的轮廓——那是夜璃被囚禁的地方,也是父亲当年被斩断魔骨的刑台。
“今日碎天门,明日便拆了这炼魂塔!”
他挥剑劈向三十三重天幕,剑光所过之处,仙界法则如蛛网崩裂,远处仙宫传来仙器碎裂的脆响。血色披风扫过天门废墟,一座由天魔帝颅骨和北域魔帝残破战甲熔铸的骸骨王座缓缓升起,椅背上的“魔”字战纹,正是当年义父用鲜血刻在他后背的印记。
当他坐上王座,混沌仙魔骨与王座产生共鸣,骨纹中父亲的字迹和魔神的咒文同时亮起,在仙界云层上投下遮天蔽日的影子——那是比仙帝更古老的混沌之影,是被天道封印万年的开天之力。
剑柄上的玉佩突然发烫,北域魔帝的临终画面在魔剑表面浮现:义父被仙链洞穿神魂,却用断剑在虚空刻下“仙若阻你,弑仙何妨”,最后一滴魔血落在他名字上,化作永不熄灭的业火。与此同时,剑尖滴落的混沌血在地上绽开,花蕊中浮现夜璃的笑靥:“傲天哥哥,等我们长大了,要不要去仙界看看?”
他的白发突然狂舞,指尖抚过魔剑上渐渐清晰的夜璃眉形,想起她坠崖前说的“活下去”,想起父亲在葬天棺中刻的“逆天命”。混沌魔胎在丹田剧烈跳动,将最后一丝人性的温度融入开天斧纹——这一次,他不再是被仇恨驱使的复仇者,而是要亲手斩碎“长生”谎言的破局者。
“这仙界的长生,不过是用下界骨血堆砌的谎言。”他握住魔剑,剑刃首指炼魂塔方向,王座下的骸骨发出共鸣般的嘶吼,“夜璃,我来接你回家了——用仙帝的心脏做灯,用仙界的锁链做绳,让这所谓的永恒乐土,永远记住北域魔修的怒火。”
话音落时,仙界三十六重天同时震颤,炼魂塔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而在骸骨王座上,林傲天的灰晶左眼倒映着破碎的天门,倒映着炼魂塔透出的微光,倒映着自己逐渐与混沌魔神重合的身影——这一步踏碎的,不仅是仙界的门户,更是天道编织万年的骗局,而他,即将在这破碎的废墟上,重写“魔”与“仙”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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