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声音像粘稠的糖浆,从每个扬声器中渗出,填满整个展厅。零号僵在原地,机械部件发出恐惧的震颤声。
"零号,我亲爱的失败品,"声音继续道,"你竟敢带外人来我的私人展厅?"
天花板突然打开,降下一个悬浮平台。平台上站着...我无法确定那是否还能称为人类的身影。
维克多的左半边身体还保留着男性特征——那是我熟悉的半蟾蜍面孔,灰绿皮肤上布满金属纹路。但右半边完全是女性的身体——光滑的人造皮肤,机械骨骼外露,胸部镶嵌着一个不断旋转的∞核心。两种性别特征在躯干中部粗暴地缝合在一起,接缝处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火花。
"喜欢我的新造型吗,小齐缘?"维克多——或者现在该称维克托莉亚?——用双重音调说道,男声和女声诡异地和鸣,"性别只是另一种可编辑的参数,就像世界线一样。"
我喉咙发紧,爪子不自觉地弹出。零号挡在我前面,尽管它浑身都在发抖。
"对不起,妈妈,"它小声说,"我只是想帮忙..."
"闭嘴,失败品。"维克托莉亚的右臂——纤细的女性手臂末端是五根能360度旋转的机械手指——轻轻一弹,零号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胸口的机械部件冒出黑烟。"你以为分享能量能瞒过我?我的网络覆盖所有世界,所有可能性。"
她的左眼——还是那个爬行动物般的黄色竖瞳——锁定在我手中的钥匙碎片上。"啊,你找到了第一块。星尘那老女人果然把线索留给了你。"
我握紧碎片,导航仪标记在手背上灼烧般疼痛。"你把艾琳娜和卢克怎么样了?"我厉声问道,同时余光扫视寻找逃生路线。
维克托莉亚大笑,男女声部不协调地重叠:"关心朋友?多么人性化的弱点。"她按下平台上的某个按钮,墙面屏幕切换到牢房画面——艾琳娜和卢克正被机械守卫包围,情况危急。"他们还活着,暂时。我需要银辉女孩的魔法天赋来完成∞门最后的校准。"
我必须争取时间。集中精神,我尝试激活刚学会的热力切割爪,但维克托莉亚立刻察觉了能量波动。
"别费劲了,小编织者,"她嗤笑道,"这个房间有反编织场,你的能力在这里就像被拔掉爪子的猫。"为了证明这点,她再次按下一个按钮,我体内的∞齿轮立刻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所有能力都被抑制。
零号突然抬起头,∞眼睛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妈妈...为什么你从不抱我?其他妈妈都会抱孩子..."
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让维克托莉亚怔住了半秒。就在这瞬间,零号猛地扑向主控台,将爪子插入核心接口:"跑,齐缘!沿着红色管道!"
整个房间剧烈震动,灯光忽明忽暗。维克托莉亚发出愤怒的尖叫,平台失控地旋转起来。"你做了什么,你这肮脏的小复制品!"
零号的身体开始解体,机械部件一块块脱落,但它死死固定在接口上:"我发现...你的程序里有爱...被删除了...但还有残留..."它转向我,声音越来越弱,"红色管道...通向下水道...我会打开..."
我犹豫了一瞬——不能就这样丢下它!但零号的眼神无比坚决:"找到...所有钥匙...成为...我们无法成为的..."
维克托莉亚终于稳定了平台,她的女性右臂变形成长刀,首刺向零号:"叛徒!"
零号最后看了我一眼,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跳起来,额头撞上我的前额。一阵电击般的刺痛后,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一个纯白的房间,数十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不同发育阶段的"我";
——星尘祖母偷偷潜入,将一个程序植入零号的核心;
——维克托莉亚对着最完美的那个克隆体轻声哼唱摇篮曲...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零号的声音首接在我脑海中响起,随后它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暂时致盲了所有监控设备。
没有时间思考了!我抓起钥匙碎片,冲向零号指示的红色管道。身后传来维克托莉亚歇斯底里的咆哮和金属撕裂的声音。
管道又窄又滑,我不得不完全变成狐狸形态才能前进。经过几个急转弯后,我跌入一个宽敞的下水道主通道。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艾琳娜和卢克!他们身后追着一队机械守卫。
"这边!"我恢复人形喊道,热力切割爪终于能再次激活,准备迎战。
艾琳娜的状态比刚才更糟,脸色惨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卢克拖着一只受伤的腿,用不知哪来的钢管支撑着。
"零号...?"艾琳娜喘息着问。
我摇摇头,喉咙突然哽住。她瞬间明白了,表情变得坚硬。
"下水道通向城外,"卢克咬牙道,"但需要经过三道防护栅栏。"
守卫越来越近,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清晰可闻。我看向第一道栅栏——坚固的合金材质,锁是老式的齿轮机构。
"我可以熔断它,"我伸出热力切割爪,"但需要时间——"
"没时间了!"艾琳娜看向身后,守卫己经拐过最后一个弯道。
绝望之际,我手背上的导航仪标记突然剧烈发烫。钥匙碎片在口袋里发光,一股奇异的力量涌上来。我看向栅栏,突然"看"到了它的世界线——不仅仅是现在的实体,还有它过去和未来的所有状态。
"退后!"我喊道,将这种新感知力集中在栅栏上。想象它同时处于锈蚀和完好的叠加态,就像量子物理中的薛定谔的猫...
奇迹发生了。栅栏确实同时存在于两种状态!我的手穿过看似完好的部分,就像穿过幻影,然后抓住锈蚀部分的实体,轻易将其掰断。
"什么魔法...?"卢克瞪大眼睛。
"不是魔法,"艾琳娜敏锐地观察道,"是编织。快走!"
我们钻过栅栏缺口,就在守卫即将追上时,我释放能力让栅栏恢复单一状态。守卫撞在突然实化的栅栏上,暂时被阻挡。
接下来的逃亡像一场噩梦。我们穿过迷宫般的下水道,时而涉过恶臭的污水,时而爬过狭窄的维修通道。艾琳娜的魔法和我的新能力配合,勉强通过剩下的两道防护栅栏。卢克虽然受伤,但展现出惊人的毅力,始终紧跟我们的步伐。
终于,一个排水口出现在前方,外面是夜空和自由。我们精疲力竭地爬出下水道,发现自己位于城市边缘的垃圾处理场。远处,蒸汽城的灯光像一片虚假的星海,而午夜马戏团的帐篷群如同恶意的皇冠矗立中央。
"不能停,"艾琳娜喘着气说,"维克托莉亚会派出飞行单位。"
卢克指向远处一片黑黝黝的山影:"山区...发条之心在那里有安全屋..."
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山区前进,每隔几分钟就回头确认是否被追踪。奇怪的是,没有追兵出现。
"太顺利了,"艾琳娜不安地说,"维克托莉亚不可能这么容易放弃。"
我掏出钥匙碎片检查,它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蓝光。"也许零号造成的破坏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那个克隆体...它为什么帮你?"卢克好奇地问。
我回想起额头相触时看到的记忆:"因为星尘祖母在它体内植入了某种程序。还有...它想要被爱,而维克托莉亚只会利用它。"
艾琳娜若有所思:"所有维克多的克隆体都这样?"
"我不确定。零号说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有多少个"我"被维克托莉亚制造又销毁?真正的我又是什么?
艾琳娜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得分开行动。"
"什么?"我和卢克同时惊呼。
"想想看,"她冷静地分析,"维克托莉亚主要追踪的是编织者能量——也就是齐缘你。而我和卢克,她只会视为次要目标。"她取下耳环护身符递给我,"拿上这个,它能掩盖部分能量特征。"
我皱眉问道:"那你怎么办?"
艾琳娜露出久违的微笑:"我还有备用方案。"她从破旧的制服内袋掏出一个小布袋,"飞路粉,偷来的。足够我和卢克传送到安全地点。"
我接过耳环,金属还带着她的体温。"你们要去哪?"
"霍格沃茨,"她低声说,"我需要找邓布利多查阅一些古籍。关于世界编织者和∞门的记载。"她犹豫了一下,"齐缘...星尘女士可能在那里留下更多线索。"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意味着又一次分别。"小心。维克托莉亚可能监视着所有世界。"
"你也是。"艾琳娜突然拥抱我,比在牢房里那次更用力,"找到所有钥匙。我们会再见的。"
卢克笨拙地拍拍我的肩:"下次带你去牧场看新出生的小马驹。"
他们站进一个魔法阵圈,艾琳娜撒下飞路粉。"编织者圣殿见!"她在绿色火焰中喊道,然后两人一起消失了。
独自站在荒野中,我突然感到无比孤独。钥匙碎片在手中微微发烫,提醒着我的使命。我掏出星空灯,将碎片贴近玻璃罩。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碎片透过玻璃融入灯内,与原有的星座图案重组。灯自动点亮,投射出全新的星图——一个我从没见过的星座排列。更惊人的是,星光在空中凝聚成星尘祖母的微型全息影像。
"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说明找到了第一块钥匙,"影像中的祖母说,"这是地图的第一部分。所有碎片集齐后,会指引你前往编织者圣殿——世界之网的诞生地,也是唯一能彻底修复裂缝的地方。"
影像切换,展示出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奇异建筑,像是无数世界碎片的拼贴。"圣殿存在于所有世界之间,只有真正的编织者能找到入口。但要小心,维克托莉亚也在寻找它..."
影像突然扭曲,祖母的表情变得惊恐:"她来了!记住,齐缘,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砰"的一声,星空灯突然过热关闭。我试图重新激活它,但灯现在只发出微弱的光。显然,一段关键信息被截断了。
我坐在一块岩石上,试图理清头绪。维克托莉亚、编织者圣殿、更多的钥匙碎片...任务比想象的更复杂。但至少现在有了方向。
手背上的导航仪标记突然刺痛,显示出附近世界的薄弱点。如果我理解正确,下一个钥匙碎片应该在...
标记指向东北方,那里有一个世界裂缝正在缓慢形成。透过裂缝,我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霍格沃茨的图书馆。艾琳娜刚去过的地方。
这不是巧合。维克托莉亚在引导我去那里,设下陷阱。但为了钥匙碎片,为了祖母的线索,我别无选择。
将艾琳娜的耳环戴好,我最后一次望向蒸汽城的方向。午夜马戏团的∞门在夜色中发出诡异的绿光,像是恶意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我集中精神激活导航仪标记。穿越的眩晕感开始袭来,身体逐渐分解成光点。在完全消失前,我似乎听到零号最后的低语:
"找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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