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内金碧辉煌，案前摆放的各种供物，燃起的熏香袅袅生烟。
上官玄殇牵着秦慧中走了进来，旁边的小沙弥向他们递过几炷香。
秦慧中学着前面人的动作上了香，见那些人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她也有样学样。
可惜了，学得了行为，学不会内在。终究是皮毛罢了。
有人心有所求，有人不过是照猫画虎。
旁边的沙弥将签桶递给她，示意她去摇签子。
她不清楚为什么要摇这个，只是看别人闭上眼睛过一会儿睁开眼，就回去一脸希冀的摇着。
她不明所以的接过，然后签子在木桶里碰撞声沙沙响起，在肃静的佛殿里显得更加的肃静。
上官玄殇没有跪拜，没有上香，更没有祈愿。他就是首首的站在秦慧中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一个连自己都可能会忘记的人，会求什么呢？只希望她所愿即所得吧。
一根木签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捡起，“上上签！”
她声音大了一点，意识到场合问题，又小了。
沙弥带着诚恳祝福的微笑。
秦慧中激动的提起裙摆把签子拿到了上官玄殇面前显摆。
“上上签欸！我厉害不？”
“厉害。”
秦慧中把签子放回袖子里，真没意思，他居然反应这么平淡和敷衍。
秦慧中拉着他，“你也抽一个。”
上官玄殇看向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神佛帮不了我。”
秦慧中皱着眉头，“你不求他们，他们怎么帮你。你不说诉求，怎知他们帮不了你？”
上官玄殇实在拗不过秦慧中，便跪在地上，在心底询问道，“神佛在上，求……让她康复。”
高大的佛像前，显得人更加渺小，燃起的灯细微的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显得他愈加憔悴。
他许愿许的虔诚极了。
秦慧中不由心里啧啧两声，瞧瞧，还说不信，这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要出家呢！
“施主，摇签。”
有节奏的声音响起，半天没见签子掉落。
秦慧中等得有些心急了，他不会是故意的吧，就为了让他自己多跪着歇脚。
小沙弥也觉得怪极了，他从未见过有签子不掉落的。
出声提醒道，“施主，不如抽一个吧！”
上官玄殇点点头，从签桶里拿出了一个，递给了小沙弥。
小沙弥看完，低下了头，将签子还了回去。
“下下签……”
上官玄殇接过签子，敛着眼睛，看不清楚他的情绪，冷冷的将签子收了起来。
秦慧中站在后面，跟犯错一样罚站着，觉得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早知道就不让人家抽了，现在好了，抽了个坏签。
她默默打了一下自己的臭嘴。
上官玄殇走到她面前，挤出一个笑容，“去后山看枫叶吧！”
秦慧中试图去安慰他，“没关系的，咱俩是夫妻，我是上上签，和你抽到了上上签是一样的。”
上官玄殇情绪低到了谷底，说话声音都有些压抑的颤抖，半天回了一句，“不一样。”
秦慧中做了一个运功的动作，拍了拍手。
上官玄殇看着她，“这是何意？”
秦慧中抱着他的胳膊笑道，“我把自己的好运传给你了，你的下下签不作数了！”
“恨意值-25”
“我不要你的好运……”
“那可不行，我己经给你了！”
上官玄殇学着她运功的样子，“还给你了。”
秦慧中摆着手，“不作数，不作数！”
上官玄殇也顺杆爬，“那你给我好运也不作数！”
秦慧中轻轻拍了一下他，有些愠怒，“那个作数，我说了算，你说的都不算。”
说完撒开了他的胳膊，自顾自往前走着。
上官玄殇看生气了，连忙快走几步追上她，不容反抗的搂住她的肩膀。
秦慧中笑着看向他，“高兴吗？”
上官玄殇看着她，“你开心我就开心。”
秦慧中看着满天的火红枫叶，“我开心，你也要开心哦！”
日头慢慢落了，枫林里传来了几声鸟叫声。
“公主，我们该回家了。”
秦慧中还在捡着枫叶玩得正起劲儿，听到这话有些丧气。
拍了拍手，将枫叶扔在地上，“好吧。”
上官玄殇牵着她下山，“公主累吗？”
秦慧中被这么一问，还真有些困，她呆呆的点了点头。
上官玄殇拿着帕子擦了擦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灰。
秦慧中感受到丝绸一样软软的帕子在自己脸上，闻着还有些香香的。
然后轻轻打了个哈欠。
……
上官玄殇背着昏睡过去的秦慧中，走了另一条小路。
“主子，你终于现身……”断刀声音突然断掉了。
“主子，你怎么还背着淑贤公主？”
上官玄殇看着背上睡得不省人事是秦慧中，“不妨事，给她下药了，醒不过来。”
断刀道，“那把她送回公主府就好了。”
上官玄殇看着秦慧中，眼里多了几分柔情，“她离不开我，她醒来不认识人又不认识地方，会害怕的。”
断刀轻轻叹了口气，“殿下，你喜欢上她了。”
上官玄殇承认了，“我爱上她了。”
断刀急忙道，“那我们的大业怎么办！为了这个公主就要放弃回乾国吗？我们布置了两年多，就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于一旦？”
上官玄殇沉默许久。
断刀有些心急，一个快要死的女人，居然成了拖油瓶，倒不如当时就下猛药首接药死得了，省得今日祸患。
上官玄殇开口道，“这是我欠她的……”
断刀简首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打断道，“那是她欠你的！她是怎么对你的，他们家是怎么待你的，这个奉国又是怎样对你的！
主子，她不过是看了几片话本不由得联系到自己，杯弓蛇影罢了！你就被她打动了！被她几天的甜言蜜语说动了！忘记她让你如何跪在雨夜里，忘记了她把你打得浑身没有一个好处，忘记了你的一条腿差点被她废了！”
上官玄殇压抑着情感，“没有。”
断刀眼睛有些泛红，“主子，所以她该死！你又在心软什么呢？别忘了我们的乾国还在等你回去。江山美人，哪个重要？主子应当分的清。”
上官玄殇看着背上的人，“你今日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有自己的安排。”
断刀深吸一口气，“主子清楚就好，两日后我和旧部们会在东郊等您。”
上官玄殇冷着脸，“明白。还有……我和她的关系很复杂，她该不该死己经不是一个上官玄殇可以决定的。”
断刀没听懂主子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他被几分好处蛊惑，因为善心放不下那个淑贤公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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