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多多在返校前夜整理行李时,从箱底抖落出一枚锈蚀的铜钥匙。钥匙贴着张泛黄的便笺,是母亲的字迹:【勿开西厢第三柜】。窗外的槐树沙沙作响,他忽然想起这棵树在族老被捕当晚就莫名枯死,此刻却枝繁叶茂如百年老树。
查理突然对着院门低吼,前爪焦躁地刨着地砖。多多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浓烈的曼陀罗花香混着陈年药香扑面而来。祖母拄着蛇头杖立在月光下,脚边藤箱爬满暗红色菌斑,那菌丝竟与祠堂古籍中记载的"血咒菇"一模一样。
"小侠长这么高了。"祖母的银镯磕在藤箱上,发出棺材钉入木般的闷响。她布满老年斑的手拂过多多额角,指甲缝里嵌着些暗蓝色粉末——正是当年族老用来伪造尸斑的靛青草灰。
母亲面色惨白地僵在廊下,手中的茶盏泼湿了绣着衔尾蛇的桌布。祖母从藤箱取出个槐木匣,匣面刀痕交错如挣扎的人形:"这是你曾祖姑母的嫁妆,她十六岁被沉塘前夜..."
木匣开启的瞬间,虎鲨突然在客房发出惨叫。多多冲过去时,见他手臂浮现出鱼鳞状红疹,床头散落着几片从藤箱掉落的枯叶——叶片背面生着与族老所用相同的暗纹。
"哎呀,小友怕是碰了不该碰的。"祖母用蛇头杖挑起片枯叶,浑浊的眼里闪过精光,"这是雾海漕帮的引魂蓼,沾身即入梦魇。"她说着从袖中抖出个药囊,囊中爬出只通体碧绿的蜈蚣,那毒虫竟与母亲销毁的古籍插图分毫不差。
次日清晨,婷婷在书房发现半本《墨氏药膳谱》,内页夹着张光绪年间的当票。票面模糊记载着典当物为"黑玉衔尾佩",当铺印章却是"雾海漕运商会"。当她用紫光灯照射时,隐形的朱砂字显现:【壬寅年七月初七,收墨门人牲一具】。
"你们来看这个!"扶幽在槐树下挥舞铁锹,挖出个泡菜坛大小的陶瓮。瓮口封着浸过尸蜡的黄裱纸,内里装满缠着青丝的指骨。每根指骨上都套着枚银铃铛,与多多在枯井中找到的完全相同。
母亲突然夺过陶瓮要砸,祖母的蛇头杖却快一步挑破封纸。指骨滚落在地自动排成北斗状,银铃无风自响,奏的竟是《安魂曲》变调。多多后背发凉——这旋律与他儿时高烧昏迷期间,在祠堂听到的守夜人吟唱完全一致。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多多被浓烟呛醒。祖母在西厢房熬着砂锅,药汤里浮沉着几片槐树皮,那纹理竟与族老伪造的"先祖头盖骨"如出一辙。当她用长柄铜勺搅动时,多多瞥见勺柄刻着行小字:【漕帮药婆专用·宣统三年制】。
"来,喝了这碗安神汤。"祖母递来的瓷碗边缘泛着诡异的油光。查理突然窜出咬翻药碗,汤药泼在青砖上腾起靛蓝色烟雾。烟雾中浮现出个穿短打的男子剪影,正将包药粉倒进水井——正是多多在档案馆照片上看过的雾海漕帮大当家。
母亲突然破门而入,发髻散乱如十年前出逃那夜:"婆婆,您答应过不再配离魂散!"她手中握着把裁纸刀,刀身沾满暗红色粉末,与祖母指甲缝里的如出一辙。
次日清晨,老宅井口渗出黑水。多多垂桶打水时,发现井壁上嵌着对青铜铃铛,与陶瓮里的银铃形制相同。当他摇响铜铃,客房突然传来虎鲨的惊呼——他手臂的"鱼鳞疹"竟随铃声变换颜色。
婷婷在铃铛内壁发现微雕图案:
左侧铜铃刻着漕帮货船,甲板上堆满贴着"药材"标签的棺材
右侧铜铃刻着墨家祠堂,族老正将药粉倒入祭祀酒樽
祖母的藤箱此时发出异响。多多趁其诵经时偷掀箱盖,骇然看见箱内夹层铺满泛黄的"人牲契约",最新那张签署于壬寅年(2022年),落款处盖着母亲的胭脂印。
当夜暴雨倾盆,多多拿着契约质问母亲。她颤抖着解开衣襟,锁骨下赫然是枚衔尾蛇烙印:"这是你周岁那日,婆婆用漕帮秘药烙的..."雷声炸响的刹那,老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祖母如鬼魅般立在门边,手中捧着个打开的黑木匣。
匣内红绸上躺着块残缺的黑玉衔尾佩,裂缝处渗出沥青般的液体。母亲突然跪倒在地,脖颈浮现出与契约上相同的胭脂印记。祖母的蛇头杖在地砖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槐树应声裂开树洞,露出里面封着石灰的童尸——穿着多多儿时的衣裳。
(查理突然对童尸狂吠,狗眼里映出两个重叠的多多身影。暴雨中传来雾海漕帮的古老船歌,调子与银铃奏出的《安魂曲》渐渐重合)
(http://www.i7xsw.com/book/NANNei.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