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多多着水晶铭牌上的血字,指尖突然传来心跳般的搏动。供桌上的长明灯"啪"地爆开灯花,灯油里浮出半片鱼鳔——正是查理最爱啃的磨牙玩具残骸。
"你们看灵位!"扶幽的机械镜片蒙上雾气。原本刻着"墨守义"的牌位,此刻竟显现出查理的犬类轮廓。虎鲨抄起牌位要砸,黄梨木突然渗出黑血,在青砖上蜿蜒成铁轨形状,末端指向多多心脏。
婷婷突然扯开多多的衣领,倒吸冷气——昨日锁骨下的衔尾蛇胎记,此刻竟化作獒犬噬月图。犬眼处镶着枚蓝宝石碎屑,与查理项圈缺失的宝石残角严丝合缝。
子时梆子响过三声,祠堂梁上传来利爪抓挠声。十九具水晶棺盖同时滑开,泡在防腐液里的犬尸竟保持着跪拜姿势。查理突然弓背炸毛,对着自己的冰棺发出威胁性低吼——棺内渗出沥青状液体,渐渐凝成个穿明式道袍的侏儒虚影。
"好孩子,该归位了。"侏儒的袖口钻出西十九条铁链,末端拴着历代查理的项圈。虎鲨的虎头刺青突然暴凸,化作獒犬纹身咬向铁链,却穿透虚影扑了个空。
供桌下的暗格突然渗出甜腥,阿蓼的蓼草鞭绞着半具童尸浮出水面。童尸左手攥着1997年的《船员日志》,右手捏着朵血蓼花——花瓣纹理正是多多掌纹的微缩版。
"汪!"查理突然咬破多多的手腕。血珠溅在镇魂尺上,尺面浮现出翡翠号驾驶室的幻象:穿英伦西装的墨守义正将幼犬版查理锁进操作台,犬爪按着的正是多多周岁抓周时抓到的玉如意。
地窖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扶幽的盖革计数器疯狂鸣叫。众人循声望去,翡翠号微缩模型的锅炉房里,西十九个"多多"正在添煤。每个镜像的瞳孔都映着查理被铁链束缚的画面,炉膛里燃烧的竟是墨氏族谱。
寅时阴风穿堂而过,祠堂门楣上突然垂下百条缚魂索。每根红绳末端系着褪色的长命锁,锁芯里嵌着缩小版车票。婷婷的玉镯突然自行碎裂,翡翠碎片在空中组成1897年的雾海航线图——航线终点正是祠堂的北斗七星棺阵。
查理项圈的蓝宝石突然复原,折射出的光谱在墙上投出段走马灯:穿戏服的小莲正在给幼年多多系银项圈,项圈暗层里泡着枚西域獒犬的犬齿。
寅时暴雨砸在祠堂琉璃瓦上,墨多多凝视着冰棺内的犬尸,突然听见婴啼。镇魂尺迸发的青光中,他看见光绪二十三年的墨家老宅——穿肚兜的幼童蹲在槐树下,正用树枝戳弄奄奄一息的西域獒犬。
"那是...我?"多多瞳孔骤缩。幼童腕间的银镯刻着"守义",怀中抱着个扎满银针的布偶,偶身写的竟是柳胭儿的生辰八字。獒犬突然暴起咬住幼童手腕,血珠渗入槐树根须,地底传来翡翠号的汽笛轰鸣。
查理项圈突然收紧,变声器传出苍老呓语:"甲午年惊蛰,墨守义将双生子炼成阴阳桩..."供桌下的《驭灵录》无风自动,泛黄纸页间掉出张发霉的百日照——襁褓里并排躺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心口插着桃木钉。
"你本该有个妹妹。"阿蓼的异色瞳在雷光下妖异非常,她掀开祠堂地砖,露出底下泡着女婴尸首的汞缸。尸身颈间银锁刻着"多多",与多多随身佩戴的长命锁竟是子母扣。
虎鲨突然扯开衣襟,虎头刺青己化作衔尾双蛇:"本大爷这胎记会动!"蛇眼处浮现出翡翠号锅炉房的景象——穿明式袄裙的妇人正将女婴塞进燃烧的锅炉,炉壁刻满镇魂梵文。
扶幽的机械镜片映出可怕真相:汞缸女婴后颈有块青斑,纹路与多多胎记完全契合。婷婷用胭脂拓下纹样,竟与祠堂穹顶的二十八宿盘缺失的轸宿方位重合。
"汪!"查理突然撞向供桌,犬牙叼出暗格里的犀角梳。梳齿间缠着金红发丝,正是柳胭儿当年绞面用的凶器。多多握梳的刹那,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双生子中的女婴被活祭给雾海。墨守义将她的魂魄封入西域獒犬,犬眼镶着柳胭儿陪嫁的蓝宝石。当翡翠号沉没时,獒犬叼着女婴尸身跃入海眼,血咒就此结成。
"所以你才是..."多多颤抖着抚摸查理的眼眶,蓝宝石突然龟裂,露出内层浸泡在尸油里的女婴眼球。祠堂梁上垂下西十九道缚魂索,末端拴着的正是历代被献祭的双生子残肢。
地窖传来铸铁碰撞声,十九具水晶棺集体竖立。泡在防腐液里的犬尸睁开双眼,瞳孔中映着多多与女婴的轮回影像。居中冰棺突然炸裂,穿戏服的骷髅抱着翡翠号黑匣子走出,颌骨开合间响起雾娘子的《渡阴调》。
寅时三刻,暴雨中浮现翡翠号虚影。甲板上站着个穿肚兜的幼童,正将银针扎入布偶心口——那偶人面容与多多别无二致。查理突然人立而起,犬爪在青砖上刻出血书:"破阵需斩因果线!"
多多攥着镇魂尺冲向槐树,年轮里嵌满历代双生子的乳牙。当尺锋劈开树心时,涌出的不是树汁而是汞液,液面浮现墨守义的忏悔录:"…以女饲犬,借妹续兄,此等罪孽当堕阿鼻…"
血蓼花突然在祠堂疯长,花蕊中睁开无数女婴的眼睛。小莲的银项圈自行飞向槐树,在树冠上结成个巨大的衔尾蛇阵,阵眼处泡着多多与女婴的连心胎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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