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庄如雁躺在床上。一点困意也无。
床稍微一动,便吱呀作响。
空间逼仄,房屋矮小,床上两人背贴着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们还没适应。
“咯咯咯,咯咯咯嗒”
一阵鸡叫,听着慌乱。
天还没亮。
“臭婆娘,滚出来”来人声音粗重,语气凶狠。
咯吱...咯吱...吱
白蕊,庄如雁起身,来到院中。
一个满身酒味儿的男人,走路跌跌撞撞,还破口大骂。看到两人,眼睛亮了一下,想上前。
王桂芬出来看到了,顺手抄起扁担朝他砸了过去,嘴里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不要脸”
手里一首拿扁担打他。
白蕊见状,眼神锁定在院中的水缸,拿起旁边的水桶,舀起一桶,泼到男人身上,他一下子清醒了,浑身湿透,成了个落水狗。
“好样的”王桂芬冲她竖起拇指。
庄如雁也加入了战争,抄起扫帚,拍打在男人的身上。
三个人轮番上阵,打的男人叫苦不迭。
“哎呀,哎呀”男人猝不及防,这下也不再叫骂,忙跑了出去。
三人坐在外面的树桩上,王婶向她们讲起了过往。
“我是家里的长姐,也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我的母亲生了之后,又生了三个妹妹。父亲听信了乡亲的谣言,说是我克弟弟。从小,对我非打即骂。
母亲又怀了孕,这次赤脚大夫说是男胎。父亲很高兴,确认是男孩的那天,破天荒地没打我。
母亲生产的时候,难产,脚先出来。
疼的她在房里哇哇大叫。我听着害怕极了。
算命的说,是我命格凶险,不可母,就克男。让我放血,母亲喝了,便能顺利。
父亲立马拿剪子割破我的手掌,放了小半碗血,母亲喝了,仍没有生出来。
我跑到母亲的床前,看着她面色惨白。我害怕,害怕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离世,我将手掌对到母亲的嘴角,使劲挤血。
母亲最终,没能挺过去。连带着那个男胎。
父亲自此从村里抬不起头,天天喝酒,家里的三个妹妹,靠我采茶种地养活。”
王桂芬面色如常,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十八岁那年,媒婆来我家说亲。是程家长子,程忠厚。
父亲听说,有三只鸡,一头牛作为彩礼,便同意了。
结婚那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婚后一年,我生下了福子。
他动手打了我,还想将福子溺死。我拼死护住。
后来他摔门而出,几月未归。
家里只有我与福子相依为命。
即使他回来,也是喝酒,在家里当爷。
我受够了,在一年前,我向他提出和离。福子交由我抚养。
不出意外,他甩了我一巴掌。
我像今天一样,抄起扁担和他扭打起来。他被打怕了,很久没来打扰我们。
我们的婚姻,像一对怨偶,名存实亡。
分居己经很久了。
村里人都知道。
他偶尔会像今天这样,喝了酒过来耍酒疯。
但每次都被我打跑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眼里是藏不住的骄傲。
她低头看着白蕊,庄如雁,她们正趴在她腿上。
语气轻柔:“今天没吓到你们吧?”
两人紧紧抱住她。
“没”
“我们帮你一起打跑他”庄如雁眼里含泪,声音哽咽。
“对”白蕊紧紧抱住她。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好,婶子谢谢你们”
王桂芬搂着她俩,眼里也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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