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八点,珊珊刚下夜班,小灵通就响了起来。
“喂,大姐?”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听筒里却先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接着是压抑的干呕声。
“珊珊……”依依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我……我实在撑不住了。”
背景音里,志明焦急地喊着:“吐成这样还想去店里?今天必须歇着!”
珊珊瞬间清醒:“孕吐还没好?”
“都西个月了……”依依话没说完,又是一阵难受的闷哼,“店里现在缺人手,招了三个都不行,要么揉面没劲,要么算错账……”
珊珊紧紧地握住电话,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我这边离职,尽快过去吧!”这句话像是一道命令,又像是一种请求。
珊珊迅速办理了离职手续,收拾好行李和二姐爱爱说:“我明天就去买票。”
宁波火车站,珊珊把行李袋甩上肩,里面塞着两本酒店管理的笔记和计算器——万一有空还能复习。
爱爱匆匆赶来,往她手里塞了个塑料袋:“路上吃,都是新鲜的水果。”
“你那边团队订房能忙开吗?”珊珊问。
爱爱摆摆手:“放心,我现在都靠传真和电话搞定,不用跑外勤了。”她顿了顿,“倒是你……咱爸那个饺子馆,听说最近生意不太好。”
火车鸣笛,珊珊跳上车厢,回头喊:“有事打小灵通!”
“老邵家饺子馆”的招牌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珊珊一进门就看见依依瘫在收银台边的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志明在后厨手忙脚乱地擀皮,面团黏得到处都是。
“大姐!”珊珊冲过去扶住她,“你去后面躺会儿,这儿交给我。”
依依摇摇头,指了指墙角堆着的账本:“这个月流水跌了三成……”
珊珊扫了一眼,立刻发现问题——价格表还是三年前的,而隔壁新开的“东北人家”己经降价促销了。
她二话不说,系上围裙,抓起擀面杖:“今天开始,咱们也搞活动!”
第二天,饺子馆门口立了块手写招牌:
“学生凭学生证,饺子免费加量!”
志明瞪大眼睛:“这不得亏死?”
珊珊翻开笔记本,指着一条数据:“宁波大学食堂的数据显示,学生群体虽然单次消费低,但复购率高,而且——”她眨眨眼,“他们会发朋友圈。”
依依虚弱地笑了:“佛山哪来的朋友圈?”
“传单啊!”珊珊从包里掏出一沓复印纸,“我昨晚写的,等会儿去学校门口发。”
志明看着传单上娟秀的字迹和精确的折扣计算,突然感慨:“你这大学,真没白上……”
一个月后,饺子馆的生意渐渐回暖。
依依的孕吐总算好了些,能坐在柜台边包几个饺子了。珊珊把账本摊开给她看:“咱们现在每天多卖六十份,利润反而涨了。”
依依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轻声说:“幸好有你……”
珊珊笑了笑,把刚算好的数据推过去:“等孩子出生,咱们再搞个‘生日宴特惠’,保准火!”
窗外,佛山的雨停了,阳光照在“老邵家饺子馆”的招牌上,那手写的“学生优惠”几个字,在光里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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