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看着墨寒递过来的那份薄薄几页纸，上面“艺人签约合同”几个大字险些闪瞎她的眼。
再看看墨寒那张俊美无俦、此刻却带着几分“求表扬”神色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将墨寒拉到一边。
“所以，你，墨寒，蛇族未来的蛟龙，准备在我的世界，当一个……戏子？”苏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墨寒微微蹙眉，显然不喜欢“戏子”这个称呼，但还是点了点下巴：“那个叫‘星探’的凡人说，这个能最快赚到很多钱。你不是需要吗？”
他碧色的蛇瞳里带着一丝纯粹的疑惑，仿佛在说“我为你解决了大麻烦”。
苏眠扶额。
蛇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蛇蛇只是想赚钱养家。
最终，在星探天花乱坠的吹嘘和墨寒“为了你”的眼神攻击下，苏眠以“经纪人”的身份，在那份合约上签下了墨寒的“艺名”——墨。
简单，好记，又透着一股高冷范儿，星探对此非常满意。
接下来的日子，苏眠充分体验了一把从社畜到星妈（兼保姆）的魔幻现实。
墨寒，或者说“墨”，凭借那张超越性别和种族的脸，以及与生俱来的疏离贵气，几乎是空降娱乐圈顶流。
他不需要刻意做什么，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
镜头对他偏爱到了极致，随便一个抓拍都堪比精修大片。
第一次拍宣传照，摄影师激动得手抖，不停喊着：“完美！太完美了！眼神再冷一点，对，就是这种蔑视众生的感觉！”
苏眠在一旁翻白眼，心想：他不是在演，他平时看你们这些凡人就是这个眼神。
墨寒对唱歌跳舞一窍不通，也不屑于学。
好在公司给他的人设就是“冰山贵公子”，只需要他偶尔出席活动，拍拍广告，或者在一些大制作电影里当个惊鸿一瞥的“花瓶”角色，粉丝们就嗷嗷叫着买单了。
苏眠则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助理。
对外联系工作，对内照顾他的“现代生活起居”。
比如提醒他不要对着电视里突然出现的大猩猩发出“低等种族”的评价，不要试图用毒液去检验外卖是否新鲜，更不要在半夜三更研究如何拆掉酒店的智能马桶。
“苏眠，这个叫‘手机’的方块，为何总有人对着它哭哭笑笑？”墨寒举着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上面正播放着粉丝剪辑的他各种“神颜”片段，配着撕心裂肺的BGM。
“他们在表达对你的喜爱。”苏眠面无表情地帮他筛选着下一个商业代言的资料。
“喜爱？如同……雌性对强大雄性的仰慕？”墨寒若有所思。
苏眠嘴角抽了抽：“差不多吧，你现在是他们的‘神’。”
墨寒轻嗤一声，显然对这种廉价的“神”位不屑一顾，但当他看到银行账户里飞速增长的数字，以及苏眠不再为房租和下一顿饭发愁时，又觉得这种“愚蠢的凡人游戏”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
苏眠利用墨寒赚来的第一桶金，租下了一个带小院的房子，添置了各种生活用品。
她甚至买了一台高配置的电脑，日夜不停地搜索着任何可能与“空间异常”、“能量波动”、“古代祭坛”相关的冷僻资料。
她从未忘记，他们为何会来到这里。
苍冥，雷烈，兽世的一切，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噬日兽神。
这天晚上，苏眠又一次从故纸堆和网络信息中抬起头，眼中布满红血丝。
墨寒穿着真丝睡袍，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
“还没找到回去的线索？”他将牛奶放到苏眠手边。
苏眠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沙哑：“这个世界，关于这类记载太少了，大多被当成神话传说。那个祭坛，那股吸力……一定有规律可循。”
墨寒在她身边坐下，碧色的眸子在灯下显得有些幽深：“苏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回去，也挺好？”
苏眠猛地抬头看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和不解：“你说什么？”
“在这里，”墨寒伸出手，虚虚描绘着房间的轮廓，“没有兽神，没有部落争斗，你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凭我的能力，可以让你在这里过上最顶尖的生活。”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眠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墨寒，这不是我们的世界。苍冥和雷烈还在等我们，兽世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我们必须回去。”
“回去做什么？”墨寒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回去继续当你的‘充电宝’，被他们予取予求？还是回去面对那个随时可能吞噬你的兽神？”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在这里，只有我。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苏眠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墨寒，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来的吗？我们是被那个祭坛吸过来的！噬日兽神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不解决它，我们逃到哪里都没用！”
“那就在这里积蓄力量。”墨寒固执地说，“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灵力，但凡人的智慧也有可取之处。总能找到克制它的方法。”
“然后呢？等我们找到方法，兽世可能己经生灵涂炭了！”苏眠的声调不由自主地拔高，“苍冥和雷烈怎么办？那些信任我的兽人怎么办？”
墨寒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们有他们的命运。你己经为他们做得够多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眠，“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别人把自己置于险境。苏眠，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别人的什么主宰、什么希望。”
“所以你就要放弃？”苏眠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墨寒，你变了。以前的你，虽然嘴上刻薄，但从不会退缩。”
“我只是更清楚什么对你最好。”墨寒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苏眠看着他的背影，胸口一阵憋闷。
她知道墨寒是担心她，但这种以爱为名的禁锢，让她无法接受。
她和他的理念，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分歧。
冷战开始了。
苏眠依旧每天处理墨寒的“工作”，但两人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公事。
墨寒也恢复了他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只是偶尔在苏眠熬夜查资料睡着时，会悄悄给她披上一件毯子。
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一则八卦新闻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当红顶流“墨”与新晋小花林菲菲深夜同出酒店，疑似恋情曝光！
新闻配图是狗仔偷拍的，墨寒和林菲菲一前一后走出一家高级酒店的旋转门。
墨寒依旧是那副冷淡表情，目不斜视。
而林菲菲则巧笑嫣然，眼神时不时瞟向墨寒，带着几分羞怯和崇拜。
林菲菲是墨寒最近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一个以甜美清纯著称的女演员。
苏眠看着手机屏幕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和粉丝们心碎或祝福的评论，面无表情地划过。
“这是怎么回事？”苏眠拿着手机，走到正在落地窗前看剧本的墨寒面前。
墨寒连眼皮都没抬：“剧组聚餐，她顺路，我让司机送她一程。”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顺路？”苏眠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路线这么‘顺’？”
墨寒终于放下剧本，碧色的眸子看向她，带着一丝探究：“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苏眠反问，语气平静无波，“你是大明星，有绯闻很正常。只是下次，麻烦处理干净一点，别给我这个经纪人增加额外的工作量。”
墨寒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哦？我还以为，你会吃醋。”
苏眠心中一刺，脸上却依旧平静：“墨寒大人想多了。在这里，你不需要我的充电服务，你不是我的兽夫，而我只是你的经纪人兼助理，负责你的工作。你的私生活，我无权也无意干涉。”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苏眠，”墨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呢？”
苏眠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墨寒看着她纤瘦却挺首的背影，碧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确实是故意的。
他不喜欢这种冷战，不喜欢苏眠对他视而不见。
他以为用这种方式，至少能激起她一点波澜。
但他似乎……又搞砸了。
蛇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蛇蛇只是想让自己的雌性多看自己一眼罢了。
苏眠没有再说话，径首走出了房间。
她靠在门外，缓缓闭上眼睛。
吃醋？
或许有一点吧，但更多的是失望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在兽神大陆，墨寒、苍冥、雷烈总感觉是基于她的能力及兽世危机才成为了她的兽夫。
在现代社会，他们随便谁单拎一个出来都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存在，她普通人一个，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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