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般化开，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迷离的光影之中。周凛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他却浑然不觉。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牢牢地锁定着这座城市的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程念，你逃不掉的。这场追逐，才刚刚拉开序幕。
苏悦走出总统套房的时候，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他跟在周凛身边多年，自诩对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有着几分了解。但今天，周凛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实质的暴戾与阴沉，还是让他心惊肉跳。
“程念……”苏悦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微蹙起。
他当然记得这个人。
大约在五年前，董事长曾经让他秘密调查过一个名叫程念的人。那时候的调查结果显示，程念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在社会底层艰难挣扎，靠着打零工和偶尔卖几幅画勉强糊口，过得相当落魄。
当时苏悦还曾猜测，这个程念是不是得罪过董事长，以至于董事长要特意派人去了解他的窘境，甚至有种“看着他不好我就放心了”的隐秘。
可今天，董事长那句“不惜一切代价，把程念给我找出来，我要活的”，却让苏悦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那语气中的焦灼、愤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报复。
董事长对这个程念，恐怕有着超乎寻常的执念。
苏悦不敢怠慢，立刻调动了自己手中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一张无形的大网，以周氏集团为中心，迅速朝着城市的各个角落铺开。
周凛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这意味着，他可以动用任何手段，包括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
效率，是苏悦的代名词。
不到半个小时，第一批信息便汇总到了他的电脑上。
“程念，男，二十八岁，现住址，城南旧城区西街168号，11栋，302室。”
“目标人物昨晚曾与董事长一同出现在‘鎏金岁月’会所，参加同学聚会。”
“根据酒店监控录像显示，目标人物于今晨七点十五分，衣衫不整地从酒店安全通道离开，神色慌张。”
“酒店前台及大堂保安均表示，曾看到目标人物狼狈地冲出酒店，未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步行离开。”
“根据沿途监控追踪，目标人物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城南旧城区xx街街口，时间为上午九点三十分。”
苏悦看着屏幕上不断更新的信息，眼神微微闪烁。
衣衫不整？神色慌张？
再联想到董事长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以及房间里残留的暧昧气息……
苏悦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他不敢深想。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需要执行命令，把人找到，交到董事长面前，就够了。
“继续追踪！”苏悦对着蓝牙耳机下达指令，“重点排查城南旧城区，特别是西街附近的旅馆、网吧、以及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另外，派人去他租住的公寓附近蹲守。”
“是，苏特助！”
一道道指令迅速下达，无数双眼睛开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搜寻那个名叫程念的男人。
周氏集团的能量，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与此同时，周凛的办公室内，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他没有去公司，而是将总统套房当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
桌上的烟灰缸里，己经堆满了烟蒂。他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耐心也一点点被消磨。
程念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周凛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挫败。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程念，却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他的认知，挑战他的底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周凛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苏悦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周凛面前。
“董事长，有消息了。”
周凛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一把夺过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一张监控截图。
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瘦削的身影，正低着头，行色匆匆地走在一条破旧的小巷里。
正是程念！
“这是哪里？”周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城南旧城区，西街附近的一条小巷。这是半个小时前的监控画面。”苏悦迅速回答道，“我们的人己经锁定了大致范围，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具置。”
“很好。”周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告诉他们，找到人之后，立刻向我汇报。记住，不要惊动他，我要亲自去‘请’他回来。”
“是，董事长。”苏悦心中了然。
看来，董事长是打算给这个程念一个“惊喜”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惊喜”，对程念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苏悦退下后，周凛再次将目光投向平板电脑上的那张截图。
他看着画面中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眼神复杂。
十年不见，程念似乎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么瘦弱，那么……不堪一击。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人，却能一次又一次地挑动他的神经，让他方寸大乱。
周凛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屏幕上程念的脸颊。
冰冷的屏幕，却仿佛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念念……”他无意识地低唤出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便再次恢复了冰冷。
不，他不能再被迷惑了。
程念的柔弱，不过是他的伪装。
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曾经是如何狠心地抛弃了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
为了让他也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
周凛深吸一口气，将平板电脑扔在桌上，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
但这痛感，却让他感到一丝清醒。
他需要保持冷静。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等抓到程念之后，该如何“招待”他。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过得异常缓慢。
周凛手中的酒杯，己经空了好几次。
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是苏悦打来的。
“董事长，”苏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找到人了！”
周凛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在哪里？”
“城南旧城区，西街，168号，11栋，302室。正是他之前租住的公寓。”苏悦迅速回答道，“我们的人确认，他从今天早上回去之后，就一首没有出来过。”
“很好。”周凛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让他等着我。”
挂断电话后，周凛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
“啪——”
水晶杯应声而碎，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容。
“程念，游戏结束了。”
他拿起外套，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捕，即将拉开帷幕。
而猎物，对此，还一无所知。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桌上的那份关于程念的调查报告，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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