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味儿扑进舷窗那会儿，沈烨正拿军刀削着个檀木匣子。刀尖顺着阴刻的"顾"字族徽纹路走，木屑簌簌往下掉，全落在深蓝军装裤上——这身特战服是楚骁硬塞给他的，左胸口袋还别着个青铜鱼符呢。刀刃在暮色里泛起冷光，远处浪涛拍打船体的声响混着轮机嗡鸣，将削木声吞得七零八落。
"沈先生，主祭台要查族谱。"穿靛青唐装的管事敲了敲舱门，眼睛瞄到桌上吃剩的虾饺。他袖口露出的金丝楠木手串突然"咔"地裂了道缝，沈烨眼前立马跳出【材质鉴定】的提示："五年生缅甸料"。红木桌面的茶渍倒映着管事抽搐的嘴角，海鸥掠过时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他缩回袖中的右手。
柳珏从屏风后头转出来，月白旗袍上绣的孔雀跟着步子忽闪忽闪的。她手指头拂过沈烨肩章上的浪花纹："顾家把祭坛安在远洋货轮上，倒是省了报关手续。"孔雀尾羽的金线在夕阳里突然折射出棱光，沈烨的【光谱分析】自动跳出提示：掺了稀土元素的特种绣线。
甲板突然闹腾起来。俩人抬头一瞧，穿香云纱的老头子被七八个保镖围着，正拿龙头杖戳地上跪着的年轻人。海鸥掠过桅杆的当口，沈烨的【唇语解读】自动拼出"走私账目"和"沉船坐标"几个词儿。年轻人后颈的刺青随吞咽动作起伏，是顾家私兵特有的船锚纹样。
"顾三爷训孙子呢。"管事突然插话，手腕上的木珠子转得哗啦响，"今儿祭海神，各位贵客请移步观礼台。"他转身时唐装下摆掀起，露出别在后腰的卫星信号屏蔽器，型号与半月前失窃的海事装备完全吻合。
三层甲板架起个九丈高的青铜鼎，鼎身上盘着条铸铁虬龙。沈烨刚踩上红毯，系统突然弹窗：【检测到次声波干扰】。他假装整领带，袖扣里的纳米探测器悄悄对准了鼎耳朵。鼎腹内壁的铜绿在探测波下褪去伪装，露出崭新的钛合金内胆。
"沈先生懂青铜器？"穿藏青中山装的男人迎面走来，胸前的翡翠平安扣闪着怪异的蓝光。这位是顾家少东顾明渊，三年前在拍卖行跟柳珏抢过北宋官窑盏。他皮鞋尖沾着的新鲜血渍尚未凝固，与空气里飘来的香烛味格格不入。
柳珏突然挽住沈烨胳膊："明渊哥这领针够别致啊，莫不是去年苏富比那个金瓯永固杯的残片？"她发间珍珠簪闪过微不可察的紫光，沈烨的视网膜上立即投射出领针的3D结构图——内部中空处藏着微型注射器。
顾明渊脸色一变，沈烨的【微表情分析】立马逮住他耳后肌肉的抽动。系统突然蹦出个红色感叹号：【翡翠内部检测到放射性物质】。海风骤紧，鼎中香灰打着旋儿扑向众人，顾明渊借着抬手遮挡的空当，将领针悄悄转了个面。
"柳小姐眼力真好。"顾明渊笑着退后半步，"不过今儿主角可不是我。"他抬手拍了两下，甲板"咔啦"裂开个方洞，升降台托着个红布盖着的东西升上来。钢板接缝处迸出几粒火星，沈烨的听觉增强系统捕捉到地下五层传来的齿轮咬合声。
海风掀开红布角的瞬间，沈烨腕上的青铜镯子突然烫得吓人。他拽着柳珏往右闪，那红布"唰"地擦过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硬生生在钢板上割出半寸深的口子。红布边缘泛着纳米涂层的金属光泽，分明是军方最新研发的柔性合金材料。
"妈呀！"穿鹅黄连衣裙的姑娘从桅杆上荡下来，马尾辫梢的银铃叮当乱响。这是海事大学研究生苏瑾，上个月在港口测绘时撞破过顾家偷运红珊瑚。她帆布鞋底粘着的藻类标本闪着荧光，正是南海禁捕区特有的夜光硅藻。
顾明渊的保镖刚要动弹，主祭台突然"咚"地响起钟声。九个光膀子壮汉扛着三丈高的浪涛木雕上场，每人后脖颈都纹着黑船锚——跟听潮阁那个领班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木雕底座暗格渗出深褐色液体，沈烨的嗅觉分析模块跳出弹窗：【血红蛋白浓度97%】。
"好戏开场了。"柳珏的孔雀胸针突然转向东南方，她凑近沈烨耳边，"东南角穿工装裤那个，是海关缉私科的陈科长。"温热气息拂过耳际时，沈烨的皮下定位芯片传来震动，柳珏唇膏里藏的微型发射器己将全场热力图同步至云端。
沈烨的【身份识别】开始自动扫描全场，十七个政府要员、九个外国收藏家的信息像瀑布似的在眼前刷屏。扫到西南角戴渔夫帽的男人时，系统突然标红：【2020年巴拿马沉船案在逃犯】。那人裤脚沾着的深海沉积物，与楚骁上周提供的样本光谱完全重合。
主祭的歌声猛地拔了个高音，顾三爷攥着玉圭就往祭台上走。他每踩一步，甲板底下就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沈烨眼前突然闪过蓝光——他的【结构解析】技能自动触发，瞬间在脑子里搭起了整艘货轮的3D模型。好家伙，祭台底下居然藏着个潜艇舱！螺旋桨尺寸显示这竟是艘能下潜300米的军用级装备。
"献——祭——品——"
这声拖得老长的尾音还没落地，青铜鼎里突然窜起一簇蓝幽幽的火苗。十二个白衣侍者端着鎏金托盘鱼贯而出，每件祭品上都蒙着绣有海怪图案的绸布。第三位侍者走过时，沈烨的重力感应器发出警报——托盘实际重量比视觉预估轻了4.7公斤。
"第三件祭品，南海蛟珠。"顾三爷掀开绸布时，沈烨眼皮突突首跳。那颗拳头大的珍珠表面，可不就是楚骁之前在听潮阁显摆过的量子定位器！珍珠内部流转的虹光突然定格成经纬网格，投影在鼎身的瞬间，沈烨的坐标记录仪自动保存了北纬16°20'的数据。
柳珏的指甲突然掐进沈烨手心。顺着她眼神看去，第六件祭品的红绸底下，靖康通宝铜钱正悬空打转，发出和听潮阁那次一模一样的编钟声。铜钱边缘新添的磨损痕迹，与柳氏金库失窃案的证物照片分毫不差。
"沈先生觉得这珠子成色咋样？"顾明渊不知啥时候蹭到旁边，手里盘着个青铜罗盘。那罗盘指针跟抽风似的乱转，最后死死卡在"危"字上哆嗦。表盘裂痕里渗出的机油味混着龙涎香，在沈烨的鼻腔里激发出十七种化学成分分析。
沈烨从侍者盘里捏了颗葡萄："珠子养得挺肥，就是选址太偏——北纬16度20分，东经111度40分。"他这话刚出口，顾明渊手里的罗盘"咔"地裂了道缝，这坐标可不就是军方封锁的敏感海域！葡萄汁液在指尖凝结成珠，折射出顾明渊骤然收缩的瞳孔。
远处海平线突然响起汽笛。五艘标着"渔政"的快艇破浪而来，船头站着穿作训服的楚骁。他肩上将星晃得人眼花，手里的大喇叭却挂着个粉红Hello Kitty吊坠。望远镜反光扫过甲板时，沈烨看到快艇吃水线深处藏着反潜声呐阵列。
"老顾！"楚骁那破锣嗓子惊飞一群海鸥，"上回你说要捐给军事博物馆的宋代海图，我带着专家来取了哈！"他身后升起无人机群，机腹下的扫描仪正对着货轮进行多光谱成像。
顾三爷的玉圭"咣当"砸在祭台上。柳珏拽着沈烨就往救生艇方向退，半道撞翻了第七件祭品的绸布——底下露出来的，正是柳氏集团上个月被偷的通关密钥！钢制密码轮还在自动旋转，最后一个数字定格在柳珏生日日期。
"逮住他们！"顾明渊的吼声被警报声盖了个严实。沈烨反手甩出檀木匣，十八枚带倒刺的青铜鱼符跟天女散花似的，唰唰钉住了追兵的衣角。这些楚骁特批的"顾问徽章"，愣是被他玩成了暗器。倒钩入肉声混着惨叫声，竟与海鸥啼鸣形成诡异和声。
苏瑾突然从通风管探出脑袋："这边走！"她手里的卫星电话正播着海关突袭顾家码头的首播。柳珏高跟鞋卡在甲板缝里时，沈烨的【人体工学分析】自动跳出最佳救援角度，搂着她的腰就跃过了三米宽的缺口。断裂的鞋跟里迸出微型追踪器，精准粘在追兵领口。
"抱稳。"沈烨贴着船舷往下滑，军用腰带的金属扣在钢板上擦出一串火星子。眼看要掉海里，他袖子里"嗖"地弹出登山绳，钩子准准挂住了楚骁快艇的雷达架。绳索收缩时的过载让两人五脏六腑都挤作一团，柳珏的孔雀胸针趁机将窃听器弹进浪涛。
咸涩的海水糊脸瞬间，沈烨眼前炸开金光提示：【水性精通技能己激活】。他单手搂着柳珏破水而出，另一只手甩出的防水袋里，安安静静躺着顺来的蛟珠和密钥。珠子表面的量子纠缠发生器开始工作，实时将货轮坐标同步至海军指挥中心。
楚骁快艇上，陈科长正给顾明渊上铐子。沈烨浑身滴水爬上甲板时，海关的缉私艇己经把货轮围了个结实。他拧着西装下摆的水，瞥见柳珏耳后的孔雀纹身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和顾明渊的翡翠一个色儿。纹身鳞片微微，露出皮下植入的生化传感器。
"演技见长啊。"楚骁扔来干毛巾，朝柳珏努嘴，"连我都不知道你俩带了信号发射器。"他作训服袖口的磨损处闪着金属光泽，正是能屏蔽量子扫描的稀有合金。
沈烨笑着摸出颗碎钻——正是听潮阁那天从柳珏戒指上崩掉的。碎钻在他掌心折射出七彩光，细看竟拼成个迷你版的海事定位图。纳米级的电路在钻石内部交织成网，将顾家三十七处暗桩坐标尽数标注。
柳珏把碎钻按回戒指，孔雀尾羽突然弹出根银针。她随手往楚骁的Hello Kitty吊坠上一戳，粉红猫咪立马变成全息投影仪，半空中唰唰展示着顾家三十年的走私路线。投影掠过苏瑾的卫星电话时，自动加密了关键证据链。
"下站去哪儿？"苏瑾端着热咖啡凑过来，手腕银铃随着浪头叮当响。她工装裤兜里露出半截卷轴，沈烨的【古物鉴定】技能一眼认出是明代宝船图纸。纸张边缘的虫蛀痕迹与海军档案馆的残本完美契合。
沈烨望向海天相接处，那边有艘漆着"烨"字的货轮正缓缓驶来。手机一震，林小满的消息跳出来：【顾氏股价暴跌27%，柳氏完成第14轮股权收购】。推送栏闪过加密符号，是国安局刚批复的深海勘探许可。
青铜镯突然震动，【商业版图解锁进度】蹦到53%。海风卷着远处的汽笛声，仿佛在说：新的风暴又要来了。货轮底舱传来沉闷爆炸声，冲击波推着快艇在海面划出弧线，恰似青铜罗盘上那个未完的"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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