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平板给我！"柳珏伸手时腕间的卡地亚手镯撞在供桌上，弹珠坠银盘般的清响在祠堂梁柱间震颤。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在屏幕疾划骤止，监控画面里，2018年4月17日凌晨两点的月光正舔舐着地下车库的环氧地坪——本该值夜班的沈烨搀着醉态踉跄的陈怀瑾，两道剪影在监控死角暧昧交叠。
张铎摘下警帽重重抹了把脸，汗渍在袖口洇出深色云纹："沈先生不打算解释解释？"
二十余道目光化作淬毒银针，五叔公掌心的救心丸瓷瓶骨碌碌滚向青铜香炉边缘。沈烨凝视着视频里与自己镜像般的身影，突然抄起供桌鎏金盘里的蛇果咬下喀嚓脆响："张警官看过《无双》吗？周润发画伪钞那段。"
"少给我扯电影！"柳世君一掌拍得紫檀案几震颤，"难怪陈怀瑾能拿到集团竞标底价，原来是监守自盗！"
秦雪突然擎起刑侦级紫外线手电斜切屏幕，冷紫光栅下像素点诡谲跃动："耳轮脚夹角偏差3.7度。"她自勘察箱取出便携式光谱分析仪，"地坪反光带呈现异常色温——"
"投影角度与西月朔望潮汐数据相悖。"沈烨指尖在电容屏划出残影，突然定格在2019年年会合影，"这是用生成对抗网络合成的赝品，原始素材恐怕是......"他两指撑开照片，"我和陈怀瑾这张站位重叠的抓拍。"
柳珏夺过设备接通全息投影，翡翠耳坠在腮边晃出寒芒："技术部小周，五分钟后我要鉴定报告出现在董事会云端。"
"一百八十秒足够。"背景音里机械键盘青轴爆响，"柳总，第九帧出现JPEG2000压缩伪影，车牌字母'O'的贝塞尔曲线存在二阶导数不连续......"
祠堂外骤然炸响引擎嘶吼，三辆奥迪A8撕裂雨帘闯入院落。柳家嫡系如摩西分海般退避，穿香云纱旗袍的老妪拄着蛇头杖踏入正厅，杖头红宝石在雨汽中蒸出血雾，身后白眉老者如同褪色古画里走出的门神。
"姑奶奶？"柳皓膝弯撞翻黄花梨圈椅，"您不是在大峡谷疗养院......"
柳世瑛抬手示意保镖抬进鎏金紫檀箱，箱体榫卯处渗出诡谲幽光："听说有人要掘三年前的棺材？"她枯藤般的五指叩击箱盖，"阿珏，接8K全息投影。"
沈烨视网膜边缘闪过数据流，AR隐形眼镜突然泛起血雾——【猩红警告框猛然弹出：检测到檀木箱内壁β波段生物电共振，危险半径3.02米！】
"当年车祸现场，我在柏油路缝里抠出这个。"柳世瑛掀开樟木箱盖，幽蓝冷光如毒蛇吐信，行车记录仪表面的刮痕在烛火下渗着寒意。众人颈后汗毛倒竖，寒意顺着脊柱攀升。她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檀木供桌："沈家小子，听说你复原了祖祠的浑天仪？"
"机械传动原理略知一二。"沈烨接过的刹那，金属外壳残留的冰霜在他掌心消融。淡蓝色光幕瀑布般倾泻在视网膜：【检测到TR-3B级量子加密芯片，消耗500声望值启动破译程序？】
柳珏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等法务团队......"
"不必。"沈烨从衬衫领口扯出铂金绞丝链，藏书阁秘钥在祠堂长明灯下折射出十字寒芒，"今晨整理阁楼时，2018年版《族谱补遗》的装订线上沾着新鲜纸屑。"他目光如手术刀划开柳世瑛的皱纹，"被撕毁的第37页，想必记录了家父遇害当日的紧急族会？"
紫檀太师椅突然发出刺耳刮擦声，老爷子喉间翻滚着破风箱般的喘息。柳世瑛着蛇头杖的翡翠竖瞳，眼尾皱纹里蛰伏的精芒倏然乍现："沈家小子，背一遍祖训第三条。"
"擅动族史者，杖三十，逐出宗祠。"沈烨将钥匙拍在青铜饕餮纹香炉旁，炉灰惊起三尺，"但若为家主鸣冤，可请出地宫溯光镜。"
祠堂梁柱间的尘埃突然凝滞，张铎战术靴底在地砖碾出半圈白痕。柳世君掌中青瓷盏在青砖上炸成齑粉："你找死！那东西会......"
"会叫说谎者将承受三倍业火焚心之痛。"沈烨卷起袖管，小臂蜿蜒的灼痕如同活物，"今晨开镜除尘时，镜中倒影颇有意思——"他突然戟指郑会长颤抖的右手，"比如您安装窃听器时小指痉挛的旧疾，与家父司机王大有的病历记录分毫不差。"
秦雪牛皮档案袋滑出一叠CT胶片："王大有半月前死于'肝硬化'，但肝胆组织呈现强酸腐蚀性坏死。"泛着冷光的扫描图上，脏器如被虫噬。
"起镜！"柳世瑛的蛇头杖击碎地砖，蛛网状裂纹中渗出朱砂。
八名玄衣子弟抬着缠满镇魂绫的青铜古镜踏入祠堂，镜缘饕餮纹渗着暗红血沁。沈烨咬破食指在镜框书写生辰时，猩红警告在视网膜炸开：【检测到超维量子纠缠，宿主脑波频率即将突破临界值！】
镜面忽如春水初皱，2018年4月16日的画面裹着雪噪浮现。柳父正指着几个戴傩戏面具的身影厉喝："敢动阿珏的翡翠屏风，就算是我亲......"
"父亲看身后！"柳珏染着丹蔻的指尖刺破掌心。镜中柳父己转身走向车库，车钥匙解锁声与惊雷同时炸响。沈烨突然凌空划出暂停手势："张警官，放大左侧后视镜倒影。"
技术科警员十指在键盘翻飞如蝶，模糊镜像在算法重构中渐显真容——半只戴着江诗丹顿阁楼工匠腕表的手，表圈阴刻着陈氏族徽的缠枝莲纹。
"陈怀瑾！"柳皓指节在楠木柱上砸出血印，"我现在就去......"
"且慢。"沈烨双指划过虚拟屏切换视角，"车库顶棚的鱼眼监控位，恰好是二姑奶奶当年投资的3D全景安防试点项目。"他转身时衣摆掀起微型气旋，"您说是吗？世君姑姑。"
柳世瑛杖头的翡翠蛇瞳泛起血丝："世君，车库安防日志里为何有你的虹膜认证记录？"
惊雷劈裂飞檐，柳世君跌坐在满地瓷片中。沈烨从暗纹中山装内袋夹出钛合金U盘："今晨从郑会长罗盘核心模块复原了37段加密录音，需要当众播放吗？"
"不必了。"老爷子拄着紫檀杖巍然起身，杖尾叩地声惊飞檐下栖鸦，"钟伯，请家法。"
柳珏绣金旗袍随动作泛起涟漪，横臂挡住涌上前的族人："族规第七款墨迹未干，涉及家主命案者当移交警方。"她眼尾扫过张铎腰间银铐，"三年前临海交警的结案报告，怕是要劳烦张警官重启卷宗。"
沈烨裤袋里的手机闷声震动，陈怀瑾的短信刺破锁屏：【山水有相逢】。他拇指悬在删除键上半晌，忽然笑出声，电子提示音恰在此时响起：【声望值突破临界点，激活'洞若观火'被动技能】
"沈烨。"柳世瑛鎏金护甲叩响太师椅扶手，惊落香炉积灰，"明日辰时三刻，带着你母亲那本注疏版《天工开物》来听雪斋。"
月轮碾碎云翳刹那，柳珏的珍珠鞋跟正卡在祠堂滴水檐下："姑奶奶私藏行车记录仪的事，你从何处知晓？"
沈烨转动腕表卡扣，微型定位器在表盘映出冷光："上周整理藏书阁时，《营造法式》卷三十西夹着纽约长老会的肝癌筛查报告。"他忽然贴近妻子耳畔，"顺便提醒，你缝在我西装第三颗玳瑁扣里的追踪器，电量还剩7%。"
警笛嘶鸣湮灭在雨幕深处，檐角铁马叮咚应和着青石板上安魂曲的变奏。沈烨仰头凝视月光下百年紫檀木"明德惟馨"匾额，视网膜骤然掠过幽蓝光幕：【守阁人资格争夺战倒计时89天23时59秒，附加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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