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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来自苏泽宇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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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帘,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脚步像被铅块坠着,拖沓地挪回房间。浴室蒸腾的热气裹住她,花洒喷出的热水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却冲不散萦绕在脑海里的画面——苏泽宇方才失态的模样,像根刺扎进心里。

用毛巾揉着半湿的头发走出浴室,她将自己陷进床铺。月光透过纱帘在天花板投下斑驳的光晕,她盯着晃动的光点,耳畔仿佛还回响着他失控时的声音。夜愈发深了,枕头被辗转压出凹陷,可那些画面仍在意识里循环播放,怎么也按不下暂停键。

房门在身后重重合拢,金属锁齿咬合的声响惊得苏泽宇指尖一颤。他背脊贴着冰凉的门板缓缓下滑,膝盖蜷起时撞出闷响。顶灯在天花板投下惨白的光晕,将他的影子压缩成扭曲的轮廓,空洞的眼神落在的地板接缝处,却什么都看不见。

“男朋友”三个字在耳畔炸成回响,像生锈的齿轮在胸腔里碾过,钝痛从心口漫开。他死死攥住衣摆,布料被指节勒出褶皱,指缝间渗出冷汗。眼前不断闪过苏瑶与夜辰并肩的画面,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像荆棘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比谁都清楚这份刺痛从何而来,可这份难以言说的酸涩,只能在深夜独自吞咽。

夜色浓稠如墨,将整个房间吞噬。苏泽宇蜷缩在床沿,五指深深陷进床单,布料在掌心被揉成褶皱,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仿佛要将满心的不甘与酸涩都宣泄在这方寸织物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僵硬地首起身子,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机械地拖着步子挪向窗边。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夜风裹挟着寒意透过缝隙渗入,掀起他额前凌乱的碎发。他就那样伫立着,眼底翻涌的情绪如同暗夜下的潮水,时起时伏,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终于,他转身踉跄着回到床边,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成一团。粗粝的布料着脸颊,却暖不了心底那片蔓延开来的冰凉,像坠入深不见底的寒潭,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份蚀骨的冷意。

晨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流淌,在原木餐桌上蜿蜒成金线,温柔地给苏瑶手边的牛奶杯镶上金边。瓷勺碰撞碗沿的清脆声响戛然而止,她望着苏泽宇常坐的空位发起怔来——那里只留着半融的冰裂纹晨光。

"妈,小宇怎么还没起来呀?" 她的声音被晨雾揉得发软,悬在半空的勺子将燕麦粥搅出涟漪,碎坚果随着旋涡沉沉浮浮,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煎锅边缘的油星突然溅起,唐芷柔握着锅铲的手猛地一颤,金黄的蛋液在瓷盘里歪出个不规整的弧度。她摘下沾着面粉的围裙,指尖无意识地着褶皱,望着空荡荡的座位轻叹了口气:"天还没亮透就走了。"

晨光掠过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眼底泛起薄雾般的忧虑:"我追出去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闷声不吭,连车库感应灯都没完全亮起,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尾灯在雨雾里晃了晃,眨眼就看不见了。"

"妈,小宇能有啥事呀,不就是实验室的事情呗。"苏瑶舀起燕麦粥的动作刻意轻快,瓷勺碰撞碗壁的声响却带着刻意的节奏,"您就放宽心,我等会过去看看。"她垂眸搅动粥里沉底的坚果,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睫毛上的水珠。

窗外忽然传来枯叶碎裂的脆响,苏瑶的脊背瞬间绷紧。雕花玻璃将树影切割成细密的菱形,每一道晃动的纹路都像极了苏泽宇昨夜转身时微驼的背影。瓷勺"当啷"滑进碗里,她这才惊觉掌心己经攥皱了桌布,指节泛着青白——原来那些被自己强行压下的不安,正顺着掌纹在皮肤下蔓延。

晨光在实验室百叶窗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苏瑶与唐芷柔道别后,踩着瓷砖清脆的回响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恒温箱发出规律的嗡鸣,培养皿在冷光灯下折射出幽蓝的光晕,各种精密仪器此起彼伏的运转声,编织成科研独有的白噪音。

她将马尾随意束起,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实验服的浆洗香,在鼻腔里漫开。目镜下的细胞样本如同微观星河,苏瑶屏气凝神,记录笔在方格纸上沙沙游走,将观察到的每处细节都转化成娟秀的字迹。不知过了多久,当笔尖顿住准备换页时,才惊觉窗外的晚霞己悄然退场,暮色正顺着玻璃幕墙爬上操作台,将显微镜的金属部件浸成冷银色。

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刺破实验室的寂静,苏瑶猛地一颤,差点碰倒手边的移液枪。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刺得她瞳孔微缩,是苏泽宇的号码在闪烁。她慌乱地扯下乳胶手套,指腹在屏幕上打滑了两下才接通,声音里裹着难掩的急切:"小宇,你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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