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感应灯骤然亮起的刹那,苏瑶攥着钥匙的指尖猛地收紧。客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苏泽宇蜷缩在沙发角落,单薄的身影缩成小小的一团;唐芷柔咬着下唇,苍白的指尖将帕子绞出深深褶皱;苏父背着手在地毯上来回踱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与急促的呼吸交织。压抑的气氛在三人头顶凝成铅灰色的乌云,仿佛下一秒就要倾泻出暴雨。
"怎么了?"苏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换鞋的动作僵在半空,帆布包带子悄然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寂静中,苏泽宇缓缓抬起头,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却像被什么哽住般发不出半分声响。唐芷柔的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她终于举起屏幕,上面那张泛黄的婴儿照片在冷白光下格外清晰——小脸与苏泽宇眉眼间,竟有着七分惊人的相似。
"泽宇的大哥...找到了。"苏父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十五年来悬在全家心口的刺,此刻突然化作汹涌潮水。苏瑶盯着照片里婴儿攥着的平安锁,与母亲颈间那枚残缺的锁片在记忆中重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颤抖。
苏泽宇猛然扣住她的手腕,滚烫的泪珠如骤雨般砸在手背,瞬间洇湿一片。"阿瑶!我有大哥了!真的找到了!"少年沙哑的声线剧烈颤抖,十五年来深埋心底的执念化作泣音,像溺水者死死攥住最后一块浮木。苏瑶被拽得险些失衡,却反手将他冰凉发颤的手掌紧紧按在自己掌心,温热的指腹轻轻着:"慢慢说,怎么找到的?"
"是大哥先认出我们的!"苏泽宇喉结上下滚动,泛红的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他在财经新闻里看到公司领奖,一眼就认出了妈妈戴着的同心锁...揣着半块锁片首接冲到了公司!"话音未落,少年己哽咽着将脸埋进苏瑶颈窝,薄荷洗发水的清香混着咸涩的泪水,在空气中晕开酸涩的涟漪,"要不是你拼命把苏氏药企做到行业顶尖,大哥怎么可能..."
唐芷柔突然踉跄着扑过来,用带着薄茧的手将两人狠狠圈进怀里,滚烫的泪水顺着苏瑶肩头布料蜿蜒而下:"老天爷开眼,咱们终于能一家团圆了!"苏父背过身去,指节死死攥住窗帘边缘,肩膀剧烈颤抖着,仿佛要将十五年来所有隐忍的情绪都揉碎在褶皱里。苏锦年摘下金丝眼镜,抬手将镜片推到额前,暴露出眼底一片晶莹水光:"明天中午,皇朝酒店,咱们一家好好吃顿团圆饭。"
银纱般的月光悄无声息地爬上窗台,在苏瑶的工作台上流淌成河。3D建模笔在她纤细的指尖轻盈翻转,暖黄色的树脂在激光照射下,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层层凝固,渐渐勾勒出一个温馨的场景:扎着丸子头的女孩笑靥如花,站在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中间,一旁并肩而立的父母眉眼间盛满温柔。不知过了多久,苏泽宇裹着松软的浴巾推门而出,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般画面——她歪着头陷入浅眠,发梢垂落,轻轻扫过那个尚未完工的摆件,而手中的建模笔仍紧紧攥着,仿佛连梦境都不愿松开这份美好。
他屏着呼吸,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掌心贴着她纤薄的脊背,柔软的触感让他恍惚间想起幼时抱着受伤小奶猫的场景。把苏瑶安置在床上后,他披着夜色折回工作台,目光牢牢锁定着缓缓成型的模型,任时间在指缝间流淌,首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一声惊慌的尖叫骤然响起,划破了整栋房子的寂静:"我的摆件!冷却定型不能中断!"
"在这儿。"苏泽宇举着裹着绒布的礼盒出现,眼底带着困倦的笑意。当苏瑶颤抖着打开盒子,五个栩栩如生的Q版人偶在晨光中泛着柔光。她转身扑进他怀里,发顶蹭着他下巴:"还好有你..."
皇朝大饭店的水晶灯下,苏瑶攥着苏泽宇微微冒汗的手。包厢门推开的刹那,她听见母亲压抑的抽气声——那个坐在包间,戴着半块同心锁项链的男人,眉眼间竟与记忆里泛黄照片上的婴儿,重叠成了完整的模样。
雕花包厢门推开的瞬间,苏泽宇握着门把手的指节骤然收紧。水晶吊灯洒下的暖光里,苏瑶踮脚将3D模型礼盒递到他面前,浅粉色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旋起,发间珍珠发卡折射出细碎的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盛满笑意,像盛着两汪融化的蜜糖,让他喉间突然发紧。
"大哥你好,我叫苏瑶。"少女清脆的声音撞进耳膜,白书逸机械地接过礼盒,目光却黏在她红润的脸颊上移不开眼。转头看向苏锦年时,嗓音不自觉带了丝沙哑:"爸妈...后面又生了妹妹?"
"我是收养的。"苏瑶歪头轻笑,发梢扫过白书逸手背,"比小泽还大一些呢。"这句话让白书逸悬着的心突然落回实处,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化作唇角难以克制的弧度。他低头着礼盒上精致的雕花,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才压下莫名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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