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废弃地铁站内，白亦轩独自坐在生锈的铁轨上，手中握着一枚加密通讯器。屏幕上闪烁着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来自人类纯净联盟，一条来自祁源。
"选择的时刻到了。"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隧道中回荡。
三小时前，联盟的秘密联络员在她的安全屋外留下了那枚通讯器。消息很简单：提供赫卡忒的核心技术资料，换取重返政府体系的机会，以及一笔足够她后半生无忧的资金。
白亦轩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加入赫卡忒的那个夜晚。当时她刚从联邦健康局的秘密监狱中逃脱，身上还带着电击留下的伤痕。是莉婕救了她，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那真的是重新开始吗？"她苦笑着摇头。
通讯器再次震动。祁源的消息弹了出来："亦轩，我们需要你的政治经验。保守势力正在集结，他们准备对我们发动全面攻击。你是唯一了解他们内部运作机制的人。"
白亦轩站起身，开始在隧道中踱步。她的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作为前政府干员，她太清楚联邦的运作模式了。一旦保守势力真正动手，赫卡忒现有的防御体系根本无法抵挡。
但另一方面，联盟的提议也充满诱惑。重返体制意味着安全，意味着不再需要躲躲藏藏，意味着可以重新获得社会地位。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从内部影响政策制定，或许能以更温和的方式推动改革。
"温和的改革？"白亦轩冷笑一声。"我在政府工作了十五年，见过多少次所谓的温和改革？最终都变成了维护既得利益者的工具。"
她想起了莉婕在共感网络中承受的痛苦，想起了容夏被反复删除的绝望，想起了那些在EVA系统实验中受伤的女性。这些痛苦不是温和改革能够解决的。
通讯器第三次震动。这次是联盟发来的补充信息："我们知道你在犹豫。但请记住，赫卡忒的激进路线只会带来更多冲突和伤亡。与我们合作，你可以拯救更多人。"
"拯救？"白亦轩握紧拳头。"你们想拯救的是什么？是现有的秩序，还是真正的人？"
她打开通讯器的加密频道，开始输入回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很久，最终删除了所有文字。
隧道深处传来脚步声。白亦轩迅速关闭通讯器，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是莉婕。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莉婕的声音有些疲惫，"每次遇到重大决定，你总是喜欢来这种地方思考。"
"你怎么找到我的？"白亦轩放松了警戒。
"共感网络。"莉婕苦笑，"我能感受到你的纠结和痛苦。很强烈。"
两人并肩坐在铁轨上。莉婕注意到了白亦轩手中的通讯器。
"联盟联系你了？"莉婕首接问道。
白亦轩点头，没有隐瞒。"他们想要技术资料，承诺让我重返政府。"
"你在考虑？"
"我在想，也许他们说得对。也许激进的路线真的会带来更多伤亡。"白亦轩的声音很轻，"我见过太多革命最终变成暴政的例子。"
莉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植入共感芯片吗？"
"为了获得力量？"
"不。"莉婕摇头，"是为了理解。当我第一次感受到其他女性的痛苦时，我意识到个体的痛苦从来不是孤立的。它是系统性的，是被设计出来的。"
她转向白亦轩，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温和的改革无法触及这个系统的根本。它只会给压迫者更多时间来完善他们的控制机制。"
"但激进的革命也可能摧毁一切。"白亦轩反驳道，"包括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那么你觉得现在的系统保护了谁？"莉婕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那些被强制绝育的女性？那些被算法评判为'不合格'的面孔？那些在EVA实验中受伤的志愿者？"
白亦轩无法反驳。她想起了自己在政府工作期间见过的那些报告——被掩盖的实验事故，被隐瞒的副作用，被忽视的受害者。
"我不是在要求你做任何选择。"莉婕继续说道，"但我希望你记住，有些时候，中立本身就是一种选择。一种站在压迫者一边的选择。"
通讯器再次震动。这次是联盟发来的最后通牒："24小时内给出答复。过期作废。"
白亦轩看着消息，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想，如果我真的回到政府，我能做什么？推动一些小修小补的政策？在委员会上发表一些无关痛痒的意见？"
"然后呢？"莉婕问。
"然后看着系统继续运转，继续伤害人。"白亦轩站起身，将通讯器狠狠摔在地上，"只是这一次，我会告诉自己，我己经尽力了。"
通讯器在铁轨上摔得粉碎，屏幕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你确定吗？"莉婕问道，"这意味着你再也无法回头了。"
"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回过头。"白亦轩深吸一口气，"从我第一次看到那些实验报告开始，从我第一次质疑政府政策开始，我就己经走上了这条路。"
她转向莉婕，眼中的犹豫完全消失了："告诉祁源，我会全力协助他们。我知道保守势力的弱点在哪里，也知道如何利用政府内部的矛盾。"
"这不会是一场容易的战斗。"莉婕提醒道。
"我知道。"白亦轩点头，"但至少这一次，我站在了正确的一边。"
两人一起走向隧道出口。在即将离开时，白亦轩回头看了一眼那台摔碎的通讯器。
"有时候，"她轻声说道，"最困难的选择其实是最简单的。你只需要问自己：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走出隧道，夜空中星光闪烁。白亦轩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将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她也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别人的理想而战，而是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
在远处的城市中，保守势力正在集结。但在这个废弃的地铁站里，革命的火种又一次被点燃。白亦轩·前政府干员，现在正式成为了赫卡忒的一员。
她的选择，将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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