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记忆卡塞进战术背心最里层时,后颈的银线突然轻轻颤了颤。
顾明哲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沾着我嘴角的血,温度透过战术手套渗进来——他刚才撞门时大概擦伤了,指腹有块血痂,硌得我皮肤生疼。
通讯器在这时炸响。
苏医生的声音像浸在沸水里,带着破音:"首领!
三号井的水......喝了的人开始烧糊涂了!
老陈说看见他老伴儿从坟里爬出来,小惠抱着枕头喊妈妈......"
我后颈的银线"嗡"地绷首。
顾明哲的手猛地收紧,血痂擦过我嘴角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
"封锁所有饮水点。"我扯下通讯器别针别在耳后,语速比丧尸扑过来时还快,"让老周关掉水泵,把剩下的水全抽到消毒池。
刘叔带巡逻队守着,谁碰水就捆起来——包括我。"
顾明哲己经转身翻实验台的抽屉,白大褂下摆沾着七号的血,走起路来像片被风卷着的破布。
我这才注意到他额角的汗,睫毛上凝着水珠,显然是刚从昏迷里挣出来的。
"变种病毒。"他抽出一沓泛黄的实验记录,纸页边缘卷着焦黑,"活性增强型。
我在研究所时见过......"他突然咳嗽,指节抵着肋下,那里的战术背心渗出血渍——之前被影武者的机械爪划的,"潜伏期短,症状像急性脑膜炎,得用......"
"抗体。"我替他说完。
记忆突然翻涌:原著里流民点就是因为水源污染全灭,当时主角团找了三天三夜才在变异鼠身上找到抗体,可现在......我摸了摸战术背心最里层的记忆卡,"我知道谁有。"
顾明哲的手指顿在实验记录上。
他抬头看我,瞳孔里还浮着实验室冷白的光,像两盏快燃尽的灯:"基因污染区的那个女孩?"
我点头。
三天前巡逻队在废弃研究所废墟拍到的监控里,有个扎着脏辫的女孩,她蹲在丧尸堆里,那些行尸走肉经过她身边时,竟像没看见活人似的。
"带五个人,穿防化服。"顾明哲把实验记录塞进我怀里,纸张窸窣响,"污染区的辐射值上周涨了20%,空气里有神经毒素......"
"我知道。"我按住他正往战术背心里塞药瓶的手。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是烧起来了?"你留下看数据,苏医生那边需要你配应急药剂。"
他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支肾上腺素注射液拍进我手心。
指腹的血痂蹭过我虎口,这次没疼,倒像块烧红的炭,烙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污染区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防化面罩。
我踩着半块坍圮的实验楼招牌,"陈式生物"西个字缺了个"生",像张咧着嘴的鬼脸。
"首领!"小刘在废墟另一边打手势,防化服上的荧光条在阴云下忽明忽暗,"这里有拖拽痕迹!"
我猫腰钻过扭曲的钢筋,腐尸的腥气突然浓得呛人。
水泥碎块堆成的角落里,缩着团灰扑扑的影子。
她的脏辫上沾着碎玻璃,膝盖抵着胸口,怀里抱着个缺了耳朵的布娃娃——和监控里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玉儿?"我摘下防化面罩。
风掀起额前的碎发,后颈的银线又开始发烫,"我是林晓悦,流民点的首领。"
她猛地抬头。
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像两块泡在血里的蜜。
我见过这种眼睛——原著里,影武者追了她整整三卷,就为了取她的血。
"别过来!"她把布娃娃往身后藏,脚边滚出个玻璃药瓶,标签上的"陈式生物2075"和实验室控制台的刻痕一模一样。
我蹲下来,和她平视。
战术背心蹭到碎玻璃,刺啦一声。"我们需要你的血。"我没绕弯子,末世里假话比丧尸牙还毒,"聚居点五十个人在发烧,他们喝了被污染的水,只有你的血能救他们。"
她的手指抠进布娃娃的棉絮里,指节发白:"他们也这么说。"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穿白大褂的,拿针管的,说我是'移动血清库'......"
我忽然想起记忆里那个敲玻璃的"我"。
她当时举着的记忆芯片,是不是也刻着"陈式生物2075"?
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被当成"资源"而非"人"?
我卷起左手臂的战术袖套。
防化服下的皮肤爬着淡银色纹路,像条盘着的蛇——后颈的银线延伸过来的,从穿书那天就跟着我。
"我也有。"我把手臂转向她,"不是实验编号,不是移动药箱。"风掀起她一缕脏辫,我看见她耳后同样爬着银色纹路,颜色比我的浅,像没干透的墨,"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成功品'。"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
布娃娃从她怀里滑落,露出胸口的疤痕——和我手臂上的银纹形状一模一样,像朵没开全的金属花。
废墟外传来丧尸的低嚎。
小刘在远处压低声音喊:"首领,有动静!"
我捡起布娃娃,递过去。
她的手指在半空悬了三秒,终于碰上来。
指尖凉得像冰,可当我们的皮肤相触时,后颈的银线突然发出蜂鸣,像在回应什么。
"跟我走。"我轻声说,"这次,我们自己选。"
她没说话,但慢慢站了起来。
布娃娃被她重新抱进怀里,缺耳朵的地方蹭着我的战术背心,那里正贴着记忆卡,"2075-108"的刻痕硌得我心口发疼。
废墟外的丧尸嚎叫声更近了。
我把防化面罩扣回脸上,转身时瞥见她耳后的银纹——和我记忆里,那个敲玻璃的"我"后颈的纹路,分毫不差。
防化服的橡胶靴踩过碎砖时发出吱呀声,玉儿的手指始终攥着我战术背心的衣角,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
小刘在前面用铁棍拨开路中间的丧尸残肢,腐肉蹭在金属上的黏腻声让我后槽牙发酸——这姑娘跟了我快两公里,没说过一句话,可刚才在废墟里,她耳后那道银纹明明在我记忆里烧出了个洞。
"到了。"我停在临时医疗点的帐篷前,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焦糊味扑过来。
苏医生扒开帘子,眼眶红得像浸了血:"老陈开始抽搐了,体温41度......"她的目光扫过玉儿,瞳孔突然缩紧,"这是......"
"抗体源。"我把玉儿往身后带了半步。
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力道大得几乎要破皮。
苏医生递来采血针,不锈钢针头在日光下泛着冷光,玉儿突然挣开我,后背抵着帐篷支架,布娃娃砸在地上,缺耳朵的地方沾了泥。
"不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扎我十七针,说要'提取最优样本'......"她掀起袖口,我倒抽冷气——细白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新的旧的叠在一起,像被虫蛀过的树皮。
我蹲下来,和她平视。
战术背心的金属扣硌着膝盖,疼得清醒。"我让苏医生只抽一滴。"我解开左臂的袖扣,淡银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你看,我也有这个。"我指了指她耳后,"和你一样的,金属花。"
她的手指颤巍巍摸上耳后,沾着泥的指尖在疤痕上轻轻蹭。"你......也见过那个人?"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穿黑西装的,总摸我头发说'小玉儿真乖'的那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陈老板。
原著里只提过他是陈式生物的掌权人,实验室地下三层的冷冻舱里锁着他的克隆体,可没人写过他会摸小女孩的头发。"他给我们留了标记。"我扯下一缕自己的银纹,"所以我知道,这些不是耻辱章。"
她盯着我的手臂看了足有十秒,突然蹲下来捡起布娃娃,把缺耳朵的那面贴在我手心。"就一滴。"她伸出手腕,针孔最淡的地方,"抽完......你得告诉我,他到底死了没。"
苏医生的镊子捏着采血针,手在抖。
我按住她的手背:"我来。"针尖刺破玉儿皮肤的瞬间,她猛地吸气,血珠像颗红玛瑙滚出来。
我把载玻片凑过去,血滴"啪"地落在玻璃上,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金芒——和原著里影武者追了三卷的"完美血清"一个颜色。
顾明哲的实验室灯没开,只有显微镜的冷白光打在他脸上。
他的战术背心扔在椅背上,肋下的绷带渗着淡红,可他的手指稳得像精密仪器,正把载玻片推进物镜。"活性是普通抗体的三倍。"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颤,"中和污染病毒的效率......97%。"
我凑近看目镜。
绿色的病毒颗粒像群疯了的水母,碰到金芒的瞬间就蜷成黑团。"和你当年注射的原始抗体呢?"我想起他说过,在研究所被驱逐前,曾为了找解药给自己打了实验体。
他的喉结动了动。"结构相似度......89%。"他调出自己的抗体数据,投影在墙上,两条螺旋链像纠缠的蛇,"自然变异不可能这么像。"他突然抬头,眼底燃着我没见过的火,"这是定向编辑过的,有人用她的基因做了模板。"
警报声炸响时,我差点撞翻显微镜。
顾明哲的手比我快,稳稳托住载玻片,目光扫向墙上的监控——基地外围的铁丝网被撕开个口子,影武者的机械犬正往里面钻,金属爪子刮在地上的声音像指甲划黑板。
"他们切断了东边的退路。"无面者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他的脸还裹着破抹布,只露出一双青灰色眼睛,"半小时前在垃圾站捡到的加密通讯,说要'回收2075-003号样本'。"他看了眼玉儿,"是她。"
玉儿攥紧布娃娃的手在抖,可这次没躲。"我不是样本。"她的声音突然清亮起来,像敲碎了层冰,"我是玉儿。"
顾明哲把战术背心扔给我,子弹带哗啦作响。"苏医生那有十支血清,先给重症的。"他抄起墙角的狙击枪,枪托上还沾着七号的血,"我去引开机械犬,你带她去地下仓库。"
"不行。"我把记忆卡塞进他手心,"你留在实验室,抗体需要批量提取。"我摸了摸腰间的军刀,刀鞘上的凹痕是上次和丧尸搏杀时磕的,"影武者要样本,那就让他们知道,抢东西要付代价。"
警报声里,我听见玉儿在身后说:"我帮你。"她掀起布娃娃的肚子,里面缝着半管透明液体,"这是我从实验室偷的,能让机械犬的红外扫描失效......"
顾明哲突然按住我的肩。
他的掌心还带着显微镜的余温,"抗体数据有问题。"他快速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的螺旋链突然分裂成两股,"这不是单一抗体......"
"先解决眼前的。"我打断他,把军刀出,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等打退影武者,我们再慢慢看。"
他没说话,只是把那管肾上腺素塞进我手里。
我转身时,瞥见显微镜下的血滴还在发光,金芒里隐约能看见另一条螺旋链的影子——和我后颈的银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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