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阜贵眼睛一亮，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算计的模样。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王媒婆，你看，我那大儿子解成，也老大不小了。”
“你路子广，能不能也帮着踅摸踅摸？”
王媒婆心里门儿清，这阎老西是出了名的抠门。
“好说好说，三大爷，您想给解成找个什么样的？”
阎阜贵从兜里掏了半天，摸出皱巴巴的五毛钱。
“呐，这是跑腿费。”
“要求不高，有工作，能过日子就行。”
王媒婆看着那五毛钱，嘴角抽了抽。
五毛钱？打发要饭的呢！
刚才陈长生可是首接给了十块！
这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她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笑容。
“行，三大爷，我记下了。”
“有合适的，我通知您。”
她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一句，接了钱，赶紧走了。
再待下去，怕是要被这阎老西气出内伤。
阎阜贵拿着手里的算盘，看着王媒婆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
五毛钱就能让京城第一媒婆办事，这买卖，划算！
他转身回了家，三大妈正在纳鞋底。
“老婆子，你知道王媒婆来干啥了吗？”
三大妈头也没抬。
“干啥？给谁说媒？”
“还能有谁？后院聋老太太那个大孙子，陈长生！”
阎阜贵撇撇嘴，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味道。
这话音刚落，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从中院传开了。
贾张氏正在院里择菜，听到风声，手里的烂菜叶子一扔，叉着腰就骂开了。
“呸！什么玩意儿！”
“陈长生那个小杂种！短命鬼！他也配娶媳妇？”
“克死爹妈的扫把星，哪个姑娘瞎了眼能看上他！”
她骂得唾沫横飞，声音尖利刺耳，传遍了整个中院。
秦淮茹正在屋里洗衣服，听到外面的叫骂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她的脸色有些复杂，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羡慕？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不远处的许大茂刚从外面回来，听到贾张氏的骂声，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陈长生要相亲了？还是王媒婆给说的？
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现在陈长生居然要娶媳妇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许大茂眼神阴鸷，咬牙切齿地低声发誓。
“陈长生，你想娶媳妇？美得你！”
“我许大茂不给你搅黄了，我就不姓许！”
与此同时，后院的刘海中家里，气氛也有些压抑。
晚饭桌上，摆着一盘炒白菜，一碟咸菜，还有两个金灿灿的煮鸡蛋。
刘海中端着饭碗，毫不客气地拿起一个鸡蛋，在桌角磕了磕，慢条斯理地剥着壳。
二大妈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眼巴巴瞅着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敢吱声。
刘海中剥好一个，塞进嘴里，又拿起另一个。
刘光天终于忍不住了。
“爸，就俩鸡蛋，您一个人全吃了？”
刘海中眼睛一瞪。
“怎么？我吃个鸡蛋还得跟你汇报？”
“你们俩大小伙子，想吃自己挣钱买去！”
二大妈赶紧打圆场。
“行了行了，你爸上班辛苦，补补身子。”
她又对儿子们说。
“你们也是，老大不小了，是该想着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
刘光天一听这话，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挣钱？我们倒是想挣！工作呢？您给找啊？”
他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不吃了！”
说完，他嚯地站起身，摔门而出。
“砰！”
门板被震得嗡嗡响。
刘光福看着他哥走了，又看了看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也觉得没意思。
“爸，妈，我吃饱了。”
他也放下碗筷，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刘海中和二大妈。
刘海中把最后一口鸡蛋咽下去，脸色阴沉。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他把碗重重一放。
“这两个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二大妈叹了口气，没说话，默默地收拾碗筷。
刘海中在屋里踱了几步，越想越气。
想起白天陈长生那得意劲儿，又听说王媒婆都上门了，他心里更是不平衡。
一个病秧子，凭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太顺心。
他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
“老婆子，我出去一趟！”
他披上外套，也出了门，径首往前院走去。
前院，阎阜贵家。
刘海中推门进去的时候，阎阜贵正坐在桌边，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
“三大爷，忙着呢？”
刘海中自来熟地坐到他对面。
阎阜贵放下算盘，抬眼看他。
“哟，二大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海中也不绕弯子，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子，拍在桌上。
“三大爷，跟你商量个事儿。”
阎阜贵看着那两块钱，眼睛亮了亮，但脸上不动声色。
“什么事儿啊？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刘海中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还不是后院那小子！”
“陈长生？”
阎阜贵心里跟明镜似的。
“对！就是那病秧子！”
刘海中咬着后槽牙。
“他现在是越来越碍眼了！”
“听说王媒婆都上门了？”
“三大爷，你门路多，脑子活，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收拾收拾他！”
阎阜贵看着桌上的两块钱，手指动了动。
他拿起钱，掂量了一下。
“二大爷，这……不太好吧？”
“都是一个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嘴上说着场面话，心里却在盘算。
刘海中见他收了钱，知道有门儿。
“好什么好！那小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就说，帮不帮吧！”
阎阜贵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装了。
他把钱揣进兜里，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
然后，他凑到刘海中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
刘海中听着，眼睛越来越亮，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好！好主意！”
“三大爷，还是你厉害！”
“就这么办！”
刘海中揣着满意的计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离开了阎家。
夜风带着凉意，吹得他精神了几分。
阎阜贵关上门，转身就看见自家闺女阎解娣，正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
她的小嘴鼓鼓囊囊，腮帮子一动一动。
手里还捏着一张糖纸，看样子是刚拆开的奶糖。
“解娣，你又偷吃糖了？”
阎阜贵眼睛一眯，语气里带着算计。
阎解娣吓了一跳，赶紧把糖咽下去，小手背到身后。
“没…没有啊，爸。”
阎阜贵哼了一声，也没多说。
这糖是哪来的，花了多少钱，他心里门儿清。
回头得记账本上。
他打了个哈欠，懒得再理会，径首回屋睡觉去了。
省点灯油也是好的。
另一边，刘海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往中院走。
他觉得三大爷这主意简首绝了。
得找个帮手去。
谁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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