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气氛，依旧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易中海的话暂时稳住了场面，但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在陈长生、李美花、刘家几口人之间来回扫视。
陈长生没理会那些探究的视线，他转身，看向还在低声抽泣的李美花。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美花同志，你先别哭了。”
“有几个问题，我想当着大家伙的面问清楚，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李美花抬起头，泪眼婆娑，脸上混着血污，显得格外凄惨。
她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
陈长生语气放缓，像是在引导一个受惊的孩子。
“刚才刘光奇冲进来的时候，我大概离开了多久？”
李美花吸了吸鼻子，努力回忆着。
“大概……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吧……”
“他一进来就……”
她哽咽着，似乎难以启齿。
陈长生继续追问，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是不是强行把你拖进卧室的？”
“你反抗了吗？”
李美花猛地抬头，情绪激动起来。
“是！他就是个畜生！”
“我当然反抗了！我拼命挣扎！可我力气没他大……”
“他把我按在床上……”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院子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陈长生的眼神冷了下来，他看向刘光奇，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又转向李美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那……他得逞了吗？”
这个问题太首接，也太残忍。
李美花哭得更凶了，浑身都在颤抖。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脱了旁边搀扶她的妇女，跌跌撞撞地冲回了陈长生的屋子。
众人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李美花拿着一块布走了出来。
那是一块白色的床单，上面，赫然有一片刺眼的暗红色血迹！
她举着床单，像是举着一面控诉的旗帜，声音凄厉。
“你们看！你们都看看！”
“这就是证据！”
“他毁了我！他毁了我啊！”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冲击力！
二大妈“嗷”一嗓子，差点晕过去，被刘海中死死拉住。
刘光奇面如死灰，在地上，眼神涣散。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李美花扔掉床单，突然朝着院子里的石磨冲了过去！
“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
“哎！美花姑娘！”
离得最近的傻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陈长生也赶紧上前，语气急促。
“美花同志！你冷静点！”
“你想想你爹妈！他们就你一个闺女！你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
“死解决不了问题！”
李美花在傻柱怀里拼命挣扎，哭喊着。
“我被糟蹋了！我还怎么嫁人啊！”
“我没脸见人了！”
陈长生看向易中海。
“一大爷，您刚才说了，会给美花同志一个交代！”
易中海脸色铁青，重重点头。
“没错！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看向几乎崩溃的李美花，沉声道。
“美花姑娘，你放心！有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给你作证，刘光奇跑不了！”
“你想要个什么说法，你说！”
李美花停止了挣扎，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里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惊的决绝。
她死死盯着刘海中和二大妈，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法？”
“行！”
“让刘光奇去我们家，当上门女婿！”
“他不是毁了我吗？那就让他养我一辈子！”
“要是不答应……”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鱼死网破的狠厉。
“那就报警！让他去蹲大牢！”
上门女婿？！
刘海中和二大妈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让他们老刘家的儿子去当上门女婿？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你……你做梦！”二大妈尖叫道。
刘海中也气得浑身发抖。
“不行！绝对不行！”
李美花冷笑一声，眼神冰冷。
“不行？”
“那就等着公安同志上门吧！”
“罪，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刘海中夫妇心上。
跟家族脸面比起来，儿子的前途显然更重要。
去当上门女婿，总比去坐牢强吧？
刘海中嘴唇哆嗦着，看看瘫在地上的儿子，又看看态度坚决的李美花，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易中海。
易中海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他知道，现在必须快刀斩乱麻。
“海中，事到如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总不能真看着光奇去坐牢吧？”
“我看，就按美花姑娘说的办！”
他转向傻柱。
“傻柱，你跑一趟，去把美花姑娘的父母接过来。”
“趁着今天晚上，把这事给定下来！”
傻柱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嘞！一大爷，我这就去！”
说完，他撒腿就往院外跑。
刘海中夫妇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无奈。
最终，刘海中颓然地低下了头。
“……行，我们……认了。”
二大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事情暂时有了个解决方案，虽然这个方案让刘家丢尽了脸面。
这时，一首没怎么说话的陈长生又开口了。
他环视了一圈，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咳咳，那个……既然刘光奇的事情解决了，咱们是不是该算算我的账了？”
众人一愣。
你的账？
陈长生指了指自己那扇被踹坏的门。
“首先，这门，许大茂踹的吧？”
许大茂梗着脖子想反驳，但看到陈长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怂了。
“得赔！”陈长生斩钉截铁。
“全新的，十块钱，不过分吧？”
十块钱？！许大茂眼睛都瞪圆了！那破门值十块？
但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善，尤其是一大爷。
“许大茂！这事本就有你一份！赔钱！”易中海喝道。
许大茂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钱。
“算你狠！”
他数出十块钱，拍在陈长生手里。
陈长生满意地点点头，将钱收好。
“然后呢，刚才不少人跟着起哄，骂我是流氓吧？”
他目光扫过人群，那些刚才骂得起劲的街坊邻居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我这人呢，大人有大量，也不跟你们计较。”
“一人一句‘对不起’，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话一出，众人松了口气。
道歉总比赔钱强。
“对不起，长生，我们错怪你了。”
“是啊长生，我们也是被蒙蔽了。”
“长生兄弟，别往心里去……”
道歉声此起彼伏。
陈长生摆摆手，一脸“我很大度”的表情。
“行了行了，都过去了啊。”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光奇身上。
“至于你，刘光奇……”
陈长生指了指屋里。
“我那新买的床，新换的被褥，刚才被你们那么一折腾……”
他啧啧两声。
“还能要么？”
“赔钱！”
“五十块！买新的！”
刘海中刚死了儿子去当上门女婿的心，现在又要大出血，眼前一黑，差点又栽过去。
五十块！这陈长生是抢钱啊！
可他敢不给吗？
没看到李美花那要吃人的眼神吗？
没看到易中海那警告的目光吗？
刘海中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给！”
他颤抖着手，和二大妈一起凑了五十块钱，递给了陈长生。
陈长生接过钱，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笑了。
“行，钱货两讫，这事，就算翻篇了。”
他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院子里，只剩下二大妈压抑的哭声，和刘家父子俩灰败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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