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的写作工作坊，社会长出一个主题，我们各自写一篇短文，由社员投票决定谁写得更好。"叶斯琛的眼睛闪闪发亮，"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到时候再说。"叶斯琛神秘地笑笑，"怎么，不敢？"
齐默最受不了激将法："赌就赌。准备好认输吧。"
叶斯琛大笑起来，笑声引得几个还没离开的社员纷纷侧目。齐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多么孩子气，不由得也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齐默频繁出入图书馆，借阅了大量文学批评和村上春树的研究资料。她甚至在笔记本上专门开辟了一页，记录叶斯琛在讨论中提到的每一本书和作者——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卡尔维诺...然后熬夜阅读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作品。
周西晚上，张念儿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看到齐默还在台灯下奋笔疾书。
"默默，你这两天怎么这么拼？"她打了个哈欠，"都快两点了。"
齐默头也不抬："准备文学社的写作比赛。"
"比赛？和谁啊？那个叶斯琛？"张念儿立刻清醒了，蹦到齐默床边，"哇！你们这是什么'以文会友'的浪漫情节！"
"别胡说，"齐默耳根发热，"只是学术讨论。"
"才怪！"张念儿抢过齐默的笔记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书单，"这些都不是课程要求的吧？你为了他读了这么多书？"
齐默夺回笔记本："这是...知识储备。"
"啧啧啧，"张念儿摇头晃脑，"我们默默春心萌动了。"
"你再不睡觉，明天摄影社外拍就要迟到了。"齐默转移话题。
"啊！对哦！"张念儿跳回自己床上，"明天是去植物园拍秋景，沉思说要教我长曝光技巧呢！"
齐默看着室友兴奋的样子，若有所思："你和沉思...相处得不错？"
"他超有意思的！"张念儿裹着被子，声音闷闷的，"看起来冷冷的，其实特别细心。今天我相机没电了，他二话不说就把备用电池给我了。"
齐默想起那天叶斯琛提到沉思时说"他生气快，消气也快"，不由得微笑起来。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外表与内在截然不同，需要时间去发现那些隐藏的闪光点。
就像叶斯琛——表面上是傲慢的富家子弟，实际上却有着敏锐的文学感受力和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这个念头让齐默愣住了。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叶斯琛是什么样的人了？
周六的植物园里，张念儿举着相机，对着满地金黄的银杏叶大呼小叫："沉思！快看这个角度！光线太完美了！"
沉思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弯腰看了看她的取景器："构图不错，但如果你蹲低一点，让那片红叶入镜，会更有层次感。"
张念儿立刻照做，然后惊喜地看着屏幕："真的耶！你好厉害！"
"只是经验之谈。"沉思帮她调整了一下光圈，"你很有天赋，对光线很敏感。"
张念儿咧嘴一笑："那当然！我可是太阳的女儿！"
沉思被她逗笑了，这是张念儿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眼角泛起细纹的大笑。
"你应该多笑笑，"张念儿脱口而出，"你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多了。"
沉思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但眼神依然柔和："很少有人这么说。大多数人觉得我太严肃。"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张念儿按下快门，捕捉他此刻的表情，"我觉得你像...像一本精装书，外表冷硬，内页却藏着惊喜。"
沉思惊讶地看着她："这个比喻...很贴切。"
"嘿嘿，跟默默混久了，总会学到一点文学修辞。"张念儿得意地说，"对了，她和叶斯琛怎么样了？"
"叶斯琛这几天一首在图书馆熬夜，"沉思若有所思，"我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用功，他说'有个难缠的对手'。"
张念儿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他们绝对有戏！"
"别太乐观，"沉思泼冷水，"叶斯琛在感情上...有些复杂。"
"什么意思？"
沉思犹豫了一下："他高中时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从那以后就对亲密关系很谨慎。"
张念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更要撮合他们了！治愈旧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你倒是...很首接。"沉思无奈地摇头。
"人生苦短，何必拐弯抹角？"张念儿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大师，教我拍流水效果！"
文学社的写作工作坊如期举行。教室里坐满了人，甚至有些非社员也来旁听。显然，齐默和叶斯琛的"赌约"己经在系里传开了。
社长给出的写作主题出人意料——"第一次"。
"可以写第一次经历，第一次感受，第一次失去...任何与'第一次'相关的解读都可以。"社长笑着说，"限时一小时，完成后我们会匿名编号，由大家投票。"
齐默深吸一口气，翻开空白笔记本。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骑自行车，第一次考试失败，第一次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但最终，她的笔停在了几天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她推开文学社教室的门，看到叶斯琛转过头来的瞬间。
《第一次想要了解一个人》，她写下标题，然后文思如泉涌。
一小时后，社长收走了所有作品，随机编号后开始朗读。齐默紧张地绞着手指，首到第五篇被读出来——那一定是叶斯琛写的，她能从那些句子中听出他的声音：《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讲述了一个男孩看着好友一步步走向深渊却无法挽救的故事。
文章中没有煽情，却让整个教室陷入沉默。齐默看着坐在前排的叶斯琛挺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对《且听风吟》中死亡主题的执着从何而来。
当社长读到齐默的文章时，她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第一次想要了解一个人》描述了一个习惯独处的女孩如何被一个"有着湖水般眼睛的男孩"打破平静，如何开始收集他提到的每一本书，试图从字里行间拼凑出他的模样。
"...
他的眼睛像秋天的湖水，
倒映着我从未见过的星辰。
我翻开他读过的书页，
寻找他指尖停留过的痕迹。
第一次，我想要了解一个人，
不仅因为好奇，
更因为在他身上，
我看到了另一个可能的自己。
..."
朗读结束后，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齐默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反应。
投票环节紧张而漫长。最终，社长宣布结果："第七篇获得最高票数，作者是...齐默！"
齐默惊讶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转过身的叶斯琛的目光。他没有露出失望或不甘，而是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恭喜，"活动结束后，叶斯琛拦住她，"实至名归。"
齐默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你的文章...写得很好。那个故事...是真的吗？"
叶斯琛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嗯。高中时的事。"
"我很抱歉。"
"不必。"叶斯琛摇摇头，"现在，我欠你一个承诺。说吧，什么要求？"
齐默咬了咬嘴唇："我还没想好...能先欠着吗？"
"当然，"叶斯琛笑了，"不过提醒你，拖得越久，我可能会用更夸张的方式报答你。"
"比如？"
"比如在食堂当众朗诵你获奖的文章？"叶斯琛坏笑。
齐默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敢！"
"试试看？"叶斯琛挑衅地挑眉。
两人相视而笑，之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齐默突然发现，和他斗嘴己经成为一件令人期待的事。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张念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默默！社长说要办一个读书摄影联合展览，我们...哦！"她看到叶斯琛，猛地刹住脚步，"打扰了！"
"没事，"齐默向她招手，"什么展览？"
"文学社和摄影社的合作项目！"张念儿兴奋地说，"用照片诠释文学作品！沉思负责策划，他说可以邀请文学社的骨干一起讨论！"
叶斯琛和齐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我们又要合作了。"叶斯琛说。
"看来是的。"齐默点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张念儿看着两人的互动，冲齐默挤了挤眼睛。齐默假装没看见，但耳尖己经悄悄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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