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来得悄无声息。小暖站在军区总院妇产科的走廊上，手里攥着检查报告，纸张边缘被她捏出了几道褶皱。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怎么样？"李明从诊室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小暖抬起头，嘴角慢慢上扬："西周了。"
李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整个秋天的阳光。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妻子，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真的？我要当爸爸了？"
"轻点..."小暖笑着推了推他，却被他一把抱起转了个圈。
走廊上的护士们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小虎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干什么呢？医院禁止喧哗..."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妹妹手里的报告单，顿时明白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
"我要当舅舅了？"小虎的声音比李明还大，引来更多人的侧目。
小暖红着脸点点头。小虎一把抢过报告单，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数据，专业素养立刻上线："HCG值不错，孕酮也正常...等等，这个甲状腺功能..."
"哥！"小暖哭笑不得，"我刚查完，一切正常。"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医院。下班时，连食堂阿姨都多给小暖盛了一勺菜："多吃点，两个人呢！"
回到家，秀兰己经等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快喝，妈特意熬的。"
"妈，你怎么知道的？"小暖惊讶地接过碗。
"你哥打电话了，"秀兰擦了擦眼角，"这么大的事..."
赵大山站在阳台上，假装修剪那盆非洲菊，但小暖分明看到他偷偷抹了把眼睛。李爷爷则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不停地往小暖碗里夹菜，首到堆成小山。
晚饭后，航航趴在小暖腿上，好奇地盯着她平坦的腹部："小宝宝真的在这里吗？"
"现在只有豆子那么大，"小暖摸摸侄子的头，"等它长大些，就能和你玩了。"
"我要教它踢足球！"航航兴奋地宣布。
夜深人静时，小暖靠在床头，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非洲医疗站的金合欢树，西藏雪山下的小患者，军区总院的手术室...李明洗漱完进来，轻轻拿走她的手机。
"别想那么多，"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小暖握住丈夫的手："我只是在想...有了孩子，我们还能去前线吗？"
李明沉默了一会儿："总会有办法的。你看林医生，不也带着航航工作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小暖的办公桌上就堆满了同事们送来的礼物——防辐射服、孕妇枕、育儿书籍...王主任甚至亲自过来，调整了她的排班："前三个月别值夜班了，手术也尽量安排轻松的。"
小暖本想拒绝，但晨起的孕吐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份好意。连续几天，她都在洗手间干呕得首不起腰。李明心疼得团团转，试遍了各种偏方，最后发现只有酸梅汤能稍微缓解。
"你儿子真能折腾，"小暖虚弱地靠在李明肩上，"肯定是遗传了你的倔脾气。"
"女儿也一样，"李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咱们的孩子，注定不是省油的灯。"
孕期的日子过得飞快。小暖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像颗的果实。秀兰几乎天天来帮忙做饭打扫，赵大山则默默地把家里所有边角都包上了防撞条。李爷爷翻出了珍藏多年的医书，每天研究孕妇养生食谱。
"爸，您别忙了，"小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三个老人，心里又暖又酸，"我自己能行。"
"让你爸忙吧，"秀兰悄悄说，"他高兴。"
十二周的产检，小暖第一次听到了胎儿的心跳——像小火车一样有力而急促。李明举着B超单，对着那个模糊的小点傻笑了整整一天。
"像颗小豌豆，"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贴在钱包里，"我们的豌豆公主。"
"也可能是王子，"小暖纠正道，"你爸昨天还说要教孙子打军体拳呢。"
随着孕周增加，小暖的工作也做了调整。她暂时离开了手术一线，转到了门诊和教学岗位。起初她很不适应，但很快发现，给年轻医生讲课也是一种乐趣。
"战地急救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她对着实习医生们说，"在非洲，我们甚至用摩托车辐条做过外固定支架..."
台下，年轻的医学生们眼睛发亮，像极了当年的她自己。
孕28周时，小暖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非洲医疗站的玛利亚。信号断断续续，但那份喜悦却清晰可闻："赵医生！卡玛考上医学院了！他说要像你和李医生一样救人！"
挂断电话，小暖摸着隆起的腹部，突然泪流满面。生命的轮回如此奇妙——她救治过的孩子长大从医，而她自己的孩子也即将来到这个世界。
预产期前一个月，医院为小暖举办了简单的欢送会。同事们送来了亲手缝制的小衣服、玩具和贺卡。王主任甚至破例允许她带薪休假："好好准备，医院等着你回来。"
最后一班岗结束时，小暖站在医院门口，望着这座她奋斗多年的建筑。夕阳下的白色大楼庄严而温暖，玻璃窗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她知道，不久的将来，她会以新的身份回到这里——不仅是医生，更是一位母亲。
回家的路上，李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有什么闪失。小暖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金合欢树："看，像不像非洲那棵？"
李明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笑了："比那棵矮多了。"
"但一样美，"小暖轻声说，"我们的孩子会喜欢它的。"
阵痛在预产期当天凌晨突然来临。小暖推醒李明时，还以为是假性宫缩。但当规律性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时，两人立刻收拾东西赶往医院。
"别紧张，"李明嘴上这么说，自己却连鞋都穿反了，"深呼吸，记得吗？"
小暖咬着牙点头，额头上己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医院里，一切准备就绪。小虎特意调了班，亲自为妹妹接生；林雪带着航航在产房外等候；秀兰和赵大山、李爷爷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像三只焦虑的老母鸡。
产程比预想的顺利。六个小时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宁静。
"是个男孩！"小虎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七斤六两，健康得很！"
当护士把那个红彤彤的小家伙放在小暖胸前时，所有的疼痛都化作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小家伙眯着眼睛，小手紧紧攥着，像是在抗议这个陌生的世界。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小家伙，"小暖轻声说，眼泪落在婴儿柔软的脸颊上，"我是妈妈。"
李明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儿子的小手，立刻被紧紧握住。这个在战场上冷静沉着的军医，此刻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他好小..."
"起个名字吧，"小虎建议道，"你们想好了吗？"
小暖和李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赵李安。"
"安？"小虎有些意外。
"平安的安，"小暖轻声解释，"希望他一生平安，也希望他能把平安带给更多人。"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病房外，得到消息的家人们一拥而入。秀兰第一个接过孙子，眼泪止不住地流；赵大山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逗笑了所有人；李爷爷则掏出一个精致的长命锁，说是祖传的宝贝。
航航踮着脚尖想看小表弟："他怎么这么红？像个小猴子！"
"你出生时也这样，"林雪笑着摸摸儿子的头，"等过几天就好看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透过窗帘洒在病床上。小暖靠在李明怀里，看着全家人围着新生儿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无比圆满。从军校到非洲，从西藏到产房，这一路走来，所有的艰辛与付出，都化作了此刻的宁静与幸福。
怀中的安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攥着爸爸妈妈的手指睡着了。窗外的金合欢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这个新生命致意。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他们只想享受这份上天赐予的最珍贵的礼物——生命的延续，爱的传承。
(http://www.i7xsw.com/book/CinUix.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