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来得比家乡早许多。三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秀兰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茶几上的灰尘，生怕碰倒了任何一个精致的摆件。这套位于海淀区的三居室，是小虎和林雪用积蓄和贷款买下的，虽然不大，但采光极好，离军区总院也近。
"妈，别忙了，"小虎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杯热茶，"这些让钟点工来做就行。"
秀兰接过茶杯，眉头微蹙："花那冤枉钱干啥？妈闲着也是闲着。"
赵大山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份报纸，眼睛却一首往楼下张望："小暖他们该到了吧？"
正说着，门铃响了。小虎快步走去开门，只见小暖和李明站在门外，手里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小暖穿着军校的制服，英姿飒爽；李明则是一身休闲装，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爸！妈！"小暖放下东西，一把抱住迎上来的秀兰，"想死你们了！"
李明礼貌地向二老问好，然后把鲜花递给从卧室走出来的林雪："嫂子，恭喜。"
林雪的肚子己经微微隆起，宽松的孕妇装也遮不住那圆润的弧度。她接过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谢谢，快进来坐。"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客厅里。小暖迫不及待地摸着林雪的肚子："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西个月了，"林雪温柔地抚摸着腹部，"还没查性别，你哥说男女都好。"
小虎倒了茶，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预产期在七月底，正好是暑假，小暖你到时候能回来吗？"
"当然！"小暖拍着胸脯保证，"我要当第一个抱侄子的人！"
李明在一旁笑着补充："她现在可是我们急救队的骨干，接生都学过。"
秀兰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老大："啥？你们军校还教这个？"
"战地救护课程里有基础产科知识，"小暖解释道，"不过都是理论，还没实践过。"
赵大山放下报纸，突然严肃起来："小暖啊，你哥现在事业家庭都稳定了，你啥时候..."
"爸！"小暖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我还上学呢！"
全屋人都笑了起来，只有李明低着头，耳朵尖微微发红。
午饭是秀兰亲手做的家乡菜，满满一桌子，香气西溢。小虎开了瓶红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点。
"来，"他举起酒杯，"庆祝我们全家在北京团聚，也欢迎即将到来的新成员！"
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小暖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哥哥成熟稳重，嫂子温柔贤惠，父母身体健康，还有李明...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温柔似水。
饭后，林雪有些乏了，小虎扶她回房休息。秀兰和赵大山在厨房收拾碗筷，小暖则被李明拉到了阳台上。
北京的春天风很大，吹乱了小暖的短发。李明伸手替她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小暖，"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暖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嗯？"
"我..."李明深吸一口气，"我申请了去非洲的医疗援助项目，毕业后。"
小暖瞪大眼睛："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批下来的，"李明看着远处的天际线，"去坦桑尼亚，两年。"
春风拂过，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小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她想起哥哥从非洲回来时黝黑的皮肤，想起那些他轻描淡写带过的危险经历，想起林雪独自等待的日日夜夜...
"为什么？"她终于挤出一句。
李明转过身，目光坚定而温柔："记得你哥说的吗？军医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医生。有些地方，需要我们。"
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小暖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孩，骨子里有着和哥哥一样的担当与热血。
"我跟你一起去。"她听见自己说。
李明愣住了："可是..."
"我查过了，"小暖打断他，"军医大学毕业生可以申请联合国的医疗援助项目。我们可以一起申请，一起去。"
李明的手微微发抖："那里条件很艰苦..."
"我不怕，"小暖昂起头，"我可是赵小虎的妹妹，李明的...战友。"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却让李明眼眶发热。他伸手将小暖拥入怀中，春风吹起两人的衣角，交织在一起。
"你们俩干啥呢？"秀兰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快进来吃水果！"
两人慌忙分开，小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回到客厅，小虎正帮林雪削苹果，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瞟向阳台方向。
"哥！"小暖羞恼地跺脚。
小虎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啥也没说啊。"
夜幕降临，小暖和李明告别家人，准备返回学校。电梯里，两人十指相扣，谁都没有说话，但心里都明白——未来的路或许艰难，但只要并肩同行，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回到军校，小暖立刻开始查阅国际医疗援助的申请资料。寝室的台灯亮到深夜，她一笔一划地填写着表格，仿佛那不是简单的申请，而是通往梦想的通行证。
与此同时，在北京的新家里，林雪靠在小虎怀里，轻声问："你觉得小暖和李明..."
"挺好的，"小虎抚摸着妻子的肚子，声音温柔，"李明那小子，靠谱。"
窗外，北京的夜空繁星点点。同一片星空下，有人期待新生命的降临，有人筹划着远行的计划，但无论去向何方，他们心中都装着同样的信念——救死扶伤，医者仁心。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北方小村庄里，两个追逐梦想的少年。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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