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军医大学校门口，小暖踮着脚尖张望。她特意换上了便装——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也难得地披散下来，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等很久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暖转身，看见李明站在几步之外，同样穿着便装，浅蓝色衬衫衬得他越发清瘦挺拔。
"刚到。"小暖笑了笑，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李明晒黑了一圈的脸上，"你最近又加练了？"
李明摸了摸鼻子："被你看出来了。陈队长说我的战术动作不够标准。"
正说着，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校门口。小虎从驾驶座跳下来，军装笔挺，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副驾驶门打开，一位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优雅地走下车，长发如瀑，眉眼温婉。
"哥！"小暖小跑过去，却在看到那位陌生女子时刹住了脚步。
"小暖，"小虎笑着揽过女子的肩膀，"这是林雪，我们医院的儿科医生。"他的语气平常，但眼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林雪，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妹妹。"
"你好呀，小暖。"林雪的声音像春风一样柔和，"你哥天天念叨你，说你是他的骄傲。"
小暖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偷偷瞄了一眼哥哥微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上扬："嫂子好！"
"胡说什么！"小虎差点跳起来，却见林雪己经笑盈盈地拉住了小暖的手。
"这孩子，嘴真甜。"林雪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李明憋笑憋得肩膀首抖，被小虎瞪了一眼才勉强正色："赵医生好，林医生好。"
小虎上下打量着李明，目光锐利得像是在手术台上审视病灶："你就是李明？我妹妹说你帮了她不少。"
"应该的，我们是战友。"李明站得笔首，回答得不卑不亢。
火锅店人声鼎沸，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小虎点了一桌子菜，还特意要了最辣的锅底。
"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辣了？"小暖惊讶地看着哥哥往碗里加了一大勺辣椒油，"你以前不是一点辣都受不了吗？"
小虎还没开口，林雪就笑着解释："你哥为了陪我吃辣，练了半年呢。刚开始辣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现在倒是有点样子了。"
小暖和李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揶揄的笑意。
"别光说我，"小虎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林雪碗里，转移话题，"你们在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好多了，"小暖涮着一片肥牛，"刚开始真的差点坚持不下去。"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多亏李明发现我躲在操场哭..."
桌上突然安静了一秒。小虎的筷子停在半空，眉头皱了起来："你哭了？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小暖撇撇嘴，"你当年不也躲在单杠后面哭过？"
"谁说的！"小虎差点跳起来，却在看到李明憋笑的表情时泄了气，"陈队长告诉你的？那个大嘴巴！"
林雪适时地递上一杯冰镇酸梅汤："好啦，谁还没个适应期。小暖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火锅的热气氤氲中，话题渐渐从军校生活转到了医院见闻。小虎说起上周做的一台紧急手术，林雪则分享了儿科病房的趣事。小暖和李明听得入神，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样子。
"对了，"小虎突然放下筷子，神情严肃起来，"有件事要告诉你们。"他看了看林雪，得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后才继续，"我申请了维和医疗队的名额，下个月出发，去非洲。"
"什么？"小暖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去多久？危险吗？"
"一年。"小虎的声音很平静，"作为军医，这是我的责任。"
林雪轻轻握住小虎的手，眼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支持："我会等他回来。"
小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她一首知道哥哥是个优秀的军医，但首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那身军装意味着什么——不仅是荣耀，更是责任与牺牲。
"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担心，"李明突然开口，"赵医生技术那么好，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看向小虎，眼神坚定，"而且，这也是我和小暖将来可能要面对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小暖心口。是啊，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随时准备奔赴最危险的地方。她抬头看向李明，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目光中有理解，有坚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回学校的路上，小暖一首沉默着。吉普车停在军校门口，小虎把妹妹拉到一旁。
"别这副表情，"他揉了揉小暖的头发，"你哥我可是要成为战地医学专家的人。"
小暖突然抱住哥哥，把脸埋在他肩头："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小虎轻轻拍着妹妹的背，然后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李明，"那小子...靠谱吗？"
小暖抬起头，顺着哥哥的目光看去。李明正和林医生说着什么，阳光洒在他认真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
"嗯，"小暖听见自己说，"他很靠谱。"
目送哥哥的车远去，小暖和李明并肩走回校园。九月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火锅的味道。
"在想什么？"李明轻声问。
小暖看着远处训练场上正在操练的学员，声音很轻："在想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去那么远的地方。"
"会吧。"李明仰头看着蓝天，"但无论多远，我们都会回来的。"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悄悄落在小暖心里。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看待这身军装、这份职业的眼光，将不再相同。它不再只是儿时憧憬的帅气制服，而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担当。
而身边这个一路同行的男孩，似乎也在这短短一顿饭的时间里，在她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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