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潮湿的水汽裹挟着青苔的气息渗入老宅的每一道缝隙。林月火攥着口袋里的小盒子，在父母房门外徘徊许久，指腹反复着包装盒上凸起的纹路。墙上的老挂钟滴答作响，时针即将指向十点，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雕花木门。
龙月打开门时，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映得少年耳尖通红。林月火喉结剧烈滚动，猛地将包装精美的避孕套盒子塞进龙月手里，声音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爸，这个给你们……我、我以后会多去同学家写作业，给你们留时间。”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跑，运动鞋在青砖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慌乱中膝盖重重撞上墙角的画架，震得上面未干的油画颜料微微晃动。
龙月握着盒子僵在原地，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与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林一焱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汇成溪流，看到龙月手中的物品时，小麦色的脸庞瞬间涨成猪肝色：“这小子……从哪买的这东西？”他伸手欲抢，却被龙月灵巧躲过，后者晃着盒子挑眉：“咱们儿子长大了，开始操心父母的性生活了。”
林一焱颓然跌坐在藤椅上，浴巾滑落露出半截紧实的腹肌，他抓过一旁的T恤胡乱套上：“早知道今天不该在浴室……”话未说完，两人同时陷入尴尬的沉默。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敲打芭蕉叶的声响填满了房间里微妙的寂静。
次日傍晚，龙月特意起了个大早。厨房里蒸腾的热气中，他系着印有卡通鲸鱼的围裙，将炸得金黄的排骨小心翻面，糖醋汁在铁锅里咕嘟冒泡，香气勾得刚放学的林月火忍不住探头张望。饭桌上摆满了少年爱吃的菜，糖醋排骨、蟹黄豆腐，还有用模具压成星星形状的蛋饺。
“月月，”龙月放下青瓷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昨天的事，爸爸想和你聊聊。”林月火原本大快朵颐的动作骤然停滞，筷子上夹着的排骨“啪嗒”掉回碗里，溅起的酱汁在白瓷碗上晕开深色痕迹。林一焱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藏不住紧张，他伸手给儿子添了勺汤，却不慎洒出几滴在桌布上。
少年盯着碗里漂浮的油花，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我……我不是故意要管闲事的。”他攥紧校服袖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天在浴室门口，我看到你们……”话未说完，红晕己经顺着脖颈蔓延至整张脸，“我只是觉得，你们平时照顾我很辛苦，应该有自己的时间。”
龙月绕过桌子在儿子身边坐下，伸手抚过他柔软的发顶，触感像触摸新生的雏鸟羽毛：“傻孩子，你能这么想，我们很欣慰。”他的声音像融化的巧克力般温柔，“但亲密行为是相爱的人之间自然的情感表达，就像春天的藤蔓会缠绕生长，秋天的候鸟会互相依偎。这是很私密的事，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林一焱放下汤勺，身体前倾，与儿子平视：“我们希望你明白，爸爸和龙爸爸相爱，是因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灵魂的契合。这种爱和我们对你的爱是不同的，但同样纯粹而珍贵。”他顿了顿，指腹无意识着婚戒，“以后我们会更注意分寸，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尴尬。”
林月火终于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光：“其实那天……我没觉得恶心或者奇怪。”他的声音带着十五岁少年特有的沙哑，“相反，我觉得很安心。因为我知道，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困难，你们的感情依然这么好。”他从书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竞赛奖状，“这个奖，其实是想送给你们的。”
龙月的眼眶瞬间，他将儿子紧紧搂入怀中，闻到少年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林一焱伸手揉乱少年的头发，声音哽咽：“傻小子，我们的幸福里永远有你。”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当晚，林月火回房后，龙月靠在林一焱肩头，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叹：“看来真的要收敛些了。儿子长大了，有些事不能再这么肆意。”林一焱环住他的腰，下巴蹭着他发顶：“听你的。不过等他暑假去参加物理集训营……”话未说完，龙月笑着捶了他一下，却主动吻上那带着笑意的唇角。月光静静流淌，将老宅里的温柔与爱意悄然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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