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柳絮飘进清华实验室时，林一焱正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太阳穴突突首跳。这己经是他们第三次创业失败，孵化园提供的免费工位下个月就要到期。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龙月发来新画的草图，画中两个少年在雾霭里骑着摩托，前方透出一丝微光。
"小林，来看看这个。"师兄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他身边坐下，屏幕上是教育论坛里的热门讨论——"物理概念太难？""公式推导像天书"。林一焱突然想起龙月曾抱怨，自己给初中生做家教时，那些复杂的力学原理总让孩子们昏昏欲睡。
三个月后，"量子灯塔"小程序在教育圈悄然走红。它能将晦涩的物理模型转化为动态3D图像，甚至模拟天体运行轨迹。第一个付费用户是龙月辅导过的学生家长，转账备注写着："孩子说，这是他见过最酷的物理老师。"
与此同时，龙月的画作开始出现在798艺术区的画廊。某次画展上，一位金融新贵盯着他的《海昌之夜》许久，当场买下画作，还提出定制家庭肖像的邀约。当画笔在画布上勾勒出富豪女儿的笑脸时，龙月总会想起林一焱在实验室熬夜的模样，笔尖便不自觉地多添几分温柔。
深夜的出租屋里，林一焱将银行账户余额截图推到龙月面前，数字末尾的零在台灯下泛着暖光。龙月扑进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松木香水混着咖啡苦涩。"下个月，"林一焱亲吻他发顶，"等拿到天使投资，我们就注册公司。"
但现实总比计划残酷。当他们带着商业计划书走进投资人办公室，对方目光扫过两人紧握的手，笑容瞬间凝固。走出写字楼时，北京的暴雨倾盆而下，林一焱把龙月护在怀里，西装外套很快湿透。"去旧金山吧，"龙月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那里有我们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像两只衔枝筑巢的燕。林一焱忙着和硅谷团队视频会议，龙月接下更多订单，画具箱里除了颜料，还多了移民资料。某个加班的凌晨，林一焱突然打开电脑，播放起旧金山市政厅的婚礼视频。视频里，同性伴侣在鲜花拱门下交换戒指，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他们脸上。
"等我们站在那里，"林一焱握住龙月沾着油彩的手，"要邀请海昌的妈妈来当证婚人。"窗外的月光漫进来，与电脑屏幕的冷光交织，照亮两人眼底同样坚定的光芒。他们知道，那些藏在文件袋里的合同、画布背后的泪水，都将成为通往自由的铺路石。而在太平洋彼岸，有一片真正属于他们的天空，正等待着绽放最绚烂的烟火。
深秋的北京街头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龙月抱着画具匆匆往地铁站走。画筒边缘蹭过路灯柱，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却不知何时多出几道重叠的黑影。转过胡同口时，醉醺醺的酒气突然扑面而来，三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堵住去路，其中一人脖颈处狰狞的刀疤在路灯下泛着青白。
"小画家这么晚还跑活儿？"为首的男人扯住他的围巾，廉价香水味混着烟味让人作呕，"陪哥哥们乐呵乐呵——"话音未落，破空声骤然响起，一个黑色背包狠狠砸在男人肩上。
龙月踉跄着后退，撞进温热的胸膛。抬眼时，穿运动服的男生正一脚踹开袭击者，利落的侧踢带着风声。月光照亮少年小麦色的侧脸，眉骨处的旧疤反而衬得眼神更加锐利："滚！不然报警了！"
混混骂骂咧咧地逃走后，男生蹲下身帮龙月捡起散落的画笔。"我叫程野，体校大三的。"他递过画筒时，掌心的老茧擦过龙月的手指，"这附近最近不太平，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出租屋的门被猛地推开时，林一焱差点打翻手边的咖啡。龙月身上带着陌生的雪松味，围巾歪歪斜斜地挂着，脖颈处还留着被拉扯的红痕。"遇到点麻烦。"他刚开口，手机就震动起来，程野的消息弹出屏幕："到家了吗？明天我没课，可以护送你。"
林一焱盯着那条消息，指节捏得发白。深夜的实验室里，他对着论文发愣，眼前却不断闪过程野扶住龙月的画面。第二天傍晚，当他在校门口看见程野倚着摩托车，笑着接过龙月的画具时，喉咙像被实验用的超导材料冻住。
"他只是帮忙。"龙月试图解释，却被林一焱突然拽进怀里。少年身上熟悉的颜料味混着陌生气息，让林一焱的心跳乱了节奏。"我怕，"他的声音闷在对方肩头，"怕你遇见更好的人。"
程野的邀约越来越频繁。有时是顺路载龙月去画室，有时带着自制的运动饮料出现在画展。他会在龙月调色时安静托腮观看，结实的手臂撑在画架旁："你画星空的时候眼睛会发光。"这话让龙月笔尖一颤，想起林一焱在天文馆说过的相似话语。
林一焱开始疯狂加班，实验室的灯常常亮到凌晨。但每次疲惫地回到家，看见程野送龙月回来时关切的眼神，所有的代码和公式都化作酸涩的醋意。某个暴雨夜，他冒雨跑到龙月兼职的地方，却看见程野正脱下外套罩在龙月头上，两人共撑一把伞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那样契合。
"我们谈谈。"林一焱拦住准备送龙月回家的程野，拳头在口袋里攥紧。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两条对峙的兽。程野却只是笑着递过一个保温桶："龙月说你胃不好，这是他熬的粥。"
看着程野骑车远去的背影，林一焱打开保温桶，熟悉的红枣香气扑面而来。粥底沉着几颗剥好的桂圆，正是他最爱吃的。龙月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蹭着他湿透的后颈："傻瓜，你才是我要一起去旧金山的人。"
雨还在下，林一焱转身吻住那带着笑意的唇。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涟漪终将平息，而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己如超导材料般，在岁月的淬炼中愈发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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