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像滚烫的熔金,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蝉鸣在燥热的空气中此起彼伏,让人愈发心烦意乱。龙月走出考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擦了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高考终于结束了,那些日夜苦读的日子,那些压力与焦虑,此刻都仿佛随着交上考卷的瞬间烟消云散。
他满心欢喜地在校门口寻找林一焱的身影,远远地就看到少年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皮衣,站在老槐树下翘首以盼。龙月快步跑过去,声音里带着雀跃:“一焱,我感觉考得还不错!等成绩出来,我们就能去同一所大学了!”然而,当他靠近时,却发现林一焱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这与他预想中的喜悦回应大相径庭。
“龙月……”林一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悲痛哽住了喉咙。就在这时,龙月的表姐哭着挤开人群冲了过来,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龙月,阿姨她……她己经走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龙月劈得呆立在原地。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扭曲。“你……你说什么?”龙月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嘴唇也在不受控制地哆嗦,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表姐,别开这种玩笑……”
表姐泣不成声,只能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上面是医院发来的死亡通知。龙月的视线聚焦在屏幕上,那些文字却仿佛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他眼前乱爬,怎么也无法连贯成句。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林一焱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心疼地看着龙月失魂落魄的模样。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龙月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却吹不散他满心的震惊与痛苦。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母亲的身影,想起母亲每天清晨为他准备的热腾腾的早餐,想起母亲在他备考时默默陪在身边的温暖,想起母亲那句“儿子加油,妈妈永远为你骄傲”……而如今,那个给予他无限关爱的人,己经永远地离开了。
当龙月走进灵堂,看到母亲遗像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妈!”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悲痛,“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等我……”他爬过去,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母亲的遗像,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母亲的温度。
林一焱紧紧跟在他身后,看着龙月痛苦的模样,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他蹲下身,将龙月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任龙月的泪水和鼻涕浸湿自己的衣服。“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林一焱声音哽咽,轻轻拍打着龙月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试图给予他哪怕一丝的安慰。
守灵的夜晚格外漫长而难熬。龙月就那样静静地跪在蒲团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泪水早己哭干,只剩下满心的麻木与绝望。林一焱始终守在他身边,一刻也不敢离开。他时不时地往龙月手里塞一杯温热的茶水,轻声说:“喝点水,别伤了身体。”可龙月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她……”龙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深深的自责,“我还没带她去看她一首想去的大海,还没让她看到我考上大学的样子……”林一焱心疼地将他搂得更紧,喉咙发紧:“这不是你的错,阿姨知道你爱她,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出殡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仿佛也在为这场离别而悲伤。龙月穿着沉重的孝服,双手捧着母亲的遗像,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林一焱举着伞,紧紧跟在他身旁,为他遮挡着随时可能落下的雨滴,同时也在尽力为他挡住外界投来的怜悯目光。
当棺木缓缓落入墓穴,龙月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林一焱迅速上前将他扶起,紧紧抱住他颤抖的身躯。“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龙月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林一焱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坚定地说:“别怕,你还有我,我会一首在你身边,我们一起走下去。”
夜晚,龙月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家中,看着母亲生前用过的物品,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这时,林一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走到龙月身边,默默地将他揽入怀中。在这个寂静而悲伤的夜晚,林一焱的怀抱成为了龙月唯一的避风港,给予他继续面对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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