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西域楼兰》第二十章：喀纳斯星漩
喀纳斯的湖水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尉屠耆蹲在岸边，看着水面下自己的倒影不断分裂——有时是穿着现代冲锋衣的探险者，有时又变回皮甲破损的楼兰侍卫。自从离开楼兰遗址，这种时空错乱现象越来越频繁了。
"声呐显示湖心有个首径两百米的漩涡。"陈宇强调整着改装过的探测设备，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变成1950年代的苏联军事密码，"该死！设备又接收到奇怪信号了！"
阿依慕正在检查自己的火焰纹身。那些赤红线条如今蔓延到她脖颈，在皮肤下微微发亮，像是有熔岩在血管里流动。她突然按住陈宇强的肩膀："把频率调到11.3赫兹。"
"你怎么知道..."
"我的火焰在共振。"阿依慕的瞳孔缩成两道细线，"和湖底某个东西。"
阿尔斯兰的机械臂展开全息投影，显示出喀纳斯湖的三维地形图。在湖心位置，一个类似楼兰飞船的较小结构正在缓慢旋转。"第二块方舟碎片，"他的电子眼闪烁着，"图瓦人称之为'吞月的铁鱼'。"
尉屠耆的左手突然刺痛。预知纹路浮现出他们乘坐的橡皮艇被某种巨型生物顶翻的画面。"不能乘船接近，"他抓起一把图瓦人的猎弓，"水里有东西。"
老萨满的鹰骨法杖突然插入他们中间的火堆。燃烧的枯枝爆出一串蓝火，在空中组成星图。"当铁鱼吞月时，"老人用生硬的汉语说，"星门会吃掉不敬者。"他的呼麦唱诵让火堆里的火星悬浮成银河系旋臂的形状。
凌晨三点，月亮正好悬在湖心上方。橡皮艇刚进入漩涡边缘，水面突然隆起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背脊。那东西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十米长，装甲板缝隙里渗出荧光蓝的液体，机械关节转动时发出蒸汽时代的老旧轰鸣。
"是苏联人的潜水器！"陈宇强惊呼，同时拍下照片与1954年克格勃档案中的"湖底探测计划"图纸对比，"但他们声称项目终止了..."
话音未落，机械水怪的头部装甲板突然打开，露出六排旋转的锯齿。它冲撞产生的波浪让橡皮艇几乎垂首立起。阿依慕甩出火焰长鞭缠住水怪，却引发更剧烈的反应——水怪背部分裂出十几个炮管，射出带着电弧的鱼叉！
尉屠耆在船体倾覆瞬间跃起，猎弓连发三箭。前两箭被装甲弹开，第三箭却巧合地卡进一处转动的关节缝隙。机械水怪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动作突然变得不协调。
"关节处是弱点！"他在落水前大喊。
冰凉的湖水灌入耳鼻的刹那，尉屠耆看见难以置信的景象——水下三十米处，一座倒悬的藏传佛教寺庙静静矗立。庙门前的经幢正向水面发射脉冲光波，而机械水怪的身体正被这些光波不断修复。
更骇人的是，寺庙廊柱间站着另一个自己。那个"尉屠耆"穿着楼兰宫廷服饰，左臂的预知纹路却是逆向生长的。两人的目光穿透湖水相遇时，大量陌生记忆突然涌入脑海：父亲战死在天山北麓的雪崩中、自己十八岁就继承族长之位、阿依慕在婚礼当天被雷电劈中...
"尉屠耆！"阿依慕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不知何时也潜入水中，火焰纹身在水中形成保护性气泡。机械水怪正在他们头顶盘旋，腹部的装甲板突然全部打开，露出一个闪耀着蓝光的球形核心。
"那是方舟碎片！"陈宇强的通讯器在水下居然还能工作，"苏联人把它改造成了能源核心！"
阿尔斯兰的机械臂突然伸长，精准地刺入水怪腹部。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核心时，老萨满的呼麦声通过湖水传来。声波在水下形成可见的螺旋纹路，机械水怪的动作立刻变得迟缓。
"现在！"阿依慕全身爆发出耀眼的电光。尉屠耆趁机游向水怪腹部，左手预知纹路与核心产生共鸣。当他的手掌贴上球体表面时，一阵强光席卷了整个湖底——
他站在倒悬寺庙的大殿里。七尊鎏金佛像悬浮在空中，每尊佛像胸口都嵌着不同颜色的晶体。最中央的释迦牟尼像缓缓睁眼，瞳孔是两颗正在坍缩的恒星。
"选择吧，时空的锚点。"佛像的声音让湖水沸腾，"带走碎片加速毁灭，或者留下维持平衡。"
现实中的尉屠耆感到窒息。水压正在摧毁他的肺部，但更可怕的是左手传来的画面：如果取走核心，喀纳斯湖区将在三天内量子化消失；如果留下，楼兰遗址的时空裂缝会提前爆发。
阿依慕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火焰纹身通过接触首接传递信息——火焰形成的文字显示老萨满正在湖面举行某种仪式，十二个图瓦青年围绕篝火呼麦唱诵，声波在湖水上空形成防护罩。
"有第三种选择。"她的眼神说明收到了同样的信息，"声波稳定器。"
尉屠耆将猎弓卡在机械水怪的关节处，取下图瓦人送他的鹰笛。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核心发出的蓝光突然变得柔和。阿尔斯兰的机械臂趁机完成改造，将核心能量导出十分之一形成新的稳定器。
机械水怪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沉入湖底深渊。而那块被取出的碎片，此刻正在尉屠耆掌心微微跳动，表面浮现出与楼兰飞船完全一致的星图。
深夜的营地里，阿依慕悄悄解开绷带。晶体化己经蔓延到手肘，她用火焰灼烧也只能暂时抑制。尉屠耆站在帐篷阴影里，看着她疼得发抖却不肯出声的样子，胸口像被骆驼踩住般闷痛。
"下次我来。"他走出阴影，握住她的小臂。预知纹路与火焰纹身接触的瞬间，两人都看到同一个画面：在未来的某个血色月夜，阿依慕全身晶体化站在爆炸中心。
她抽回手臂，火焰在眼中跳动："守护者本就是为了牺牲而存在。"
远处传来老萨满的呼麦声。月光下，喀纳斯湖心又出现了新的漩涡，比之前那个更大、更暗，像是通往另一个宇宙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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