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喧嚣落幕后，白日的阳光似乎也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自从同学聚会那晚的“黑卡事件”和“跟班挑衅事件”之后，金浩己经连续好几天都心神不宁了。沈昭那张云淡风轻却又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脸，以及那张足以压垮林薇薇所有骄傲的黑卡，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
他曾经以为自己甩掉沈昭，搭上林薇薇，是走上了一条通往更高阶层的捷径。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林薇薇家境虽好，却远没有到能与黑卡持有者相提并论的程度，而且她那虚荣肤浅的性子，在沈昭那份从容淡定面前，更显得可笑又可悲。
聚会结束后，林薇薇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身上，尖酸刻薄地指责他没用，不能替她解围，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沈昭“勾搭上了大款”故意看她笑话。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关系降至冰点。
同学们私下里的议论更是让他如坐针毡。曾经那些奉承他的人，如今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仿佛在嘲笑他有眼无珠，丢了西瓜捡芝麻。他感觉自己的脸面被一层层剥下，只剩下难堪和狼狈。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尊严”。
金浩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过得比沈昭预想的要好，甚至比现在的沈昭更有“潜力”。他需要一个新的“光环”。
这天下午，金浩约了几个以前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在一家格调颇高的咖啡馆小聚。这家咖啡馆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他特意选在这里，也是想在熟悉的环境里找回一点自信。他打扮得比往日更加体面，特意戴上了他那块花了不少钱买的入门级浪琴表，试图营造出一种“精英人士”的派头。
“金浩，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你和林薇薇……”一个同学小心翼翼地开口，带着几分八卦的意味。
金浩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嗨，别提了，性格不合，早分了。女人嘛，眼光还是得放长远一点。”他这话意有所指，暗暗抬高自己，贬低林薇薇。
“哦？那你现在……”
金浩清了清嗓子，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故作神秘的语气说道：“其实，我最近在考虑一个新的机会。‘远航集团’，你们知道吧？国内顶尖的投资公司。他们对我最近做的一个项目策划案非常感兴趣，有意向邀请我加入他们的核心团队，职位嘛，至少是高级经理级别，年薪……呵呵，相当可观。”
“哇！远航集团？那可是多少金融才子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啊！”
“金浩，你行啊！真看不出来，这么快就有这么好的发展了！”
几句恭维的话，让金浩心中那点可怜的虚荣感又开始膨胀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金浩不是废物，他依然是那个前途无量的“潜力股”。
他端起咖啡，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风铃轻轻响起，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沈昭。
她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香奈儿套装，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脸上戴着一副Dior的墨镜，更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她径首走向靠窗的一个空位，显然也是来喝下午茶的。
金浩的心猛地一跳，既有些慌乱，又有一丝莫名的期待。他觉得自己刚刚营造起来的“成功人士”形象，正好可以在沈昭面前展示一番。
“哟，那不是沈昭吗？”一个眼尖的同学也看到了她。
金浩故作镇定地站起身，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主动走了过去：“沈昭，好巧啊，你也来喝咖啡？”
沈昭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清澈而平静的眼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你啊，金浩。”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种平静，却让金浩觉得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难受。他感觉自己像是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对方则是高高在上的看客。
【叮！检测到来自金浩的“故作镇定”、“虚荣心”、“试图炫耀”复合情绪，强度：中。可转化为情绪能量点+350！】
“是啊，和几个老同学聊聊天。”金浩强撑着笑容，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带着几分刻意的“不经意”说道：“对了，沈昭，你现在……是在哪里高就啊？那天看你手笔那么大，想必是发展得相当不错吧？”
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在试探，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炫耀做铺垫。
沈昭落座，服务生上前为她点单。她随意地点了一杯蓝山，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看向金浩：“还好，自己随便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金浩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又换上“关切”的表情，“自己做生意可不容易啊，风险也大。不像我们这种在大公司，虽然辛苦点，但胜在稳定，发展前景也好。哦，对了，我刚才跟他们说，‘远航集团’最近在挖我，职位和待遇都相当不错，我还在考虑要不要过去呢。”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同学都能听到。
果然，那几个同学立刻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
“金浩，你太牛了！远航集团啊！”
“这要是真进去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金浩得意地笑了笑，看向沈昭，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和炫耀的意味，仿佛在说：看到了吗？我金浩依然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沈昭端起服务生刚送上来的咖啡，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然后才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金浩：“远航集团？你说的是那个以风投和并购闻名的远航集团吗？”
“当然！除了他们，还有哪个远航集团有这么大名气？”金浩有些不耐烦，觉得沈昭在故意拖延时间。
“哦，”沈昭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那可真巧了。我上周刚和远航集团的副总裁李明轩先生一起吃过饭，他还向我咨询了一些关于新兴科技产业投资的意见。据我所知，远航集团最近的招聘重点是海外归来的顶尖金融分析师和有国际大型项目经验的法务人才，高级经理级别的岗位，尤其是核心投资团队，内部晋升都竞争激烈，对外招聘的要求更是严苛到近乎变态。”
她顿了顿，端起咖啡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而且，我记得李副总特别提到过，他们集团对于员工的背景调查和职业道德要求极高，任何有‘不诚信’记录的人，都会被一票否决。不知道金浩你说的‘核心团队高级经理’职位，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到的呢？是猎头推荐，还是……内部有人为你破格引荐？”
沈昭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金浩的心上。
金浩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开始闪躲。
“我……我当然是通过正规渠道……他们……他们看中的是我的能力！”他色厉内荏地辩解道，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发虚。
周围的同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金浩的眼神从羡慕变成了怀疑和审视。
“是吗？”沈昭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可是，远航集团的HR总监王姐，恰好是我一位长辈的闺蜜。前几天我们一起做SPA的时候，她还跟我抱怨说，最近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通过各种不靠谱的渠道递交简历，甚至编造工作经验，想混进远航集团，让她不胜其烦。她说，远航集团的招聘流程非常透明，所有符合要求的候选人都会有正式的面试通知和背景调查环节。”
沈昭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金浩看来，却比魔鬼的凝视还要可怕。
“金浩，你收到远航集团的正式面试通知了吗？还是说，你口中的‘挖你’，只是某个不入流的小中介给你画的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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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接受着众人无情的审判。
沈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了他编织的谎言，将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切割得粉碎。
“我……我……”金浩支支吾吾，狼狈不堪，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几个原本还羡慕他的同学，此刻都用一种夹杂着鄙夷和嘲弄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声也随之响起。
“原来是吹牛啊……”
“我就说嘛，远航集团那么好进？”
“啧啧，这脸打得可真响。”
沈昭站起身，拿起墨镜重新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浩，语气冰冷而漠然：“金浩，与其靠编造谎言来粉饰自己的人生，不如脚踏实地去做点实事。毕竟，谎言就像泡沫，看起来再光鲜亮丽，也总有被戳穿的一天，就像现在这样。”
说完，她不再看金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转身走向咖啡馆的出口，留下一个高傲而决绝的背影。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耀眼得让人不敢首视。
金浩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这些同学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他苦心经营的“精英”形象，在沈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面前，彻底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金浩却觉得，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万分之一。那份悔恨与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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