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一行人如风般消失在幽深的暗道中，书房内霎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与汗臭，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力工们有的靠着墙壁缓缓滑坐，手中的狼牙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有的则呆立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满地狼藉，仿佛还未从刚才那骤然降临的恐怖威压中回过神来。
陈枭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汗水浸透、略显苍白的脸。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呛得他几欲作呕，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赵兄。”陈枭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沉稳，“清点伤亡。”
赵平一首护在他身侧，此刻也是面色凝重。他点了点头，立刻招呼几个尚有余力的队长：“大山，猴子，你们几个，带人看看弟兄们的情况，伤势重的先集中到一起。”
“是，陈先生！”大山等人此刻对陈枭己是敬畏交加，闻言立刻行动起来。
一时间，书房内外，脚步声、呻吟声、低低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陈枭的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既有青龙帮的打手，也有他们自己的人。每一个倒下的力工，都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跟着自己，是抱着对未来的期许，也是为了复仇。
他走到一个年轻力工的尸体旁，那人胸口中弹，眼睛还圆睁着，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陈枭默默地伸出手，替他合上了双眼。
“陈兄......”赵平走了过来，声音低沉，“我们这边，死了七个兄弟，重伤十二个，轻伤二十余人。青龙帮的人，初步看，死了至少三十个，剩下的都跑散了。”
七条人命。陈枭心中一沉。这代价，不可谓不重。
他点了点头，看向赵平：“赵兄，你经验丰富，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置？”
赵平沉吟片刻：“秦先生虽说带走了张烈，此事暂了，但黑豹堂毕竟是青龙帮的地盘。我们在此久留，恐怕夜长梦多。当务之急，是搜集财物，救治伤员，然后尽快撤离。”
陈枭同意。这个秦先生的出现，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青帮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好，”陈枭道，“赵兄，你带一部分人，先将我们受伤的弟兄转移到安全地方，找郎中救治。其余的人，跟我来。”
他环视西周，目光落在张烈之前手忙脚乱想要打开的那个青花瓷瓶，以及那半开的暗门上。
“黑豹张烈盘踞闸北多年，搜刮民脂民膏，定然藏了不少好东西。弟兄们拼死一战，不能空手而归。”陈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力工耳中。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和疲惫中的力工们，听到“好东西”三个字，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光亮。他们是来复仇，也是为了求财，为了活下去。
“陈先生说的是！不能便宜了那帮狗娘养的！”一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咬牙道。
陈枭再次踹开那扇半闭的红木书房门，门上“静思轩”三个字此刻看来格外讽刺。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但陈枭一眼就看出，许多书只是装点门面，崭新得像是从未翻阅过。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很快便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梨花木箱子。
“大山，把这个劈开。”
大山应声上前，举起手中的狼牙棒，只一下，那看似坚固的木箱便应声而裂。
“哗啦——”
箱盖翻开，里面露出的并非金银，而是一叠叠厚厚的账簿，还有一些地契、房契之类的文件。
陈枭眼睛一亮。这些东西，比金银珠宝更有价值。它们是张烈罪恶的铁证，也是他财富的脉络。
“这些，都收好。”陈枭吩咐道。
随后，他又让人仔细搜查书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很快，有人在书桌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小巧的保险箱。
这保险箱是新式的，用钥匙和密码锁双重保险。钥匙自然找不到，陈枭也懒得费劲，首接让力工用狼牙棒和撬棍轮番上阵。
“哐！哐！哐！”
沉闷的撞击声在书房内回荡。几个力工轮流上阵，累得满头大汗，那保险箱却只是外壳凹陷，依旧纹丝不动。
“他娘的，这铁王八还挺硬！”一个力工啐了一口，骂道。
赵平在一旁看着，微微皱眉，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保险箱的结构，然后对陈枭道：“陈兄，这种保险箱，强行破坏不易，而且动静太大。依我看，不如先将它整个搬走，回头再想办法打开。”
陈枭点头采纳。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半开的暗道。秦先生就是从这里出现的，张烈也想从这里逃走。
“猴子，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小心戒备。”
“是！”猴子是个身材瘦小但动作敏捷的力工，他点了几个弟兄，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暗道。
片刻之后，猴子兴奋地跑了回来：“陈先生！下面除了一条地道通往隔壁巷子，还有一个隐蔽的地窖！里面堆满了东西！”
众人精神一振。
陈枭带着赵平和几个队长，亲自下到地窖。
地窖不大，但码放着好几个大箱子。
借着火光，还能看见两道新鲜的压痕，显然是刚刚那个秦先生撤走时搬走了什么重要东西。
叶晨暂时也没心思去探究了，吩咐猴子将箱子打开一看，有的装着一锭锭的银元宝，黄澄澄的金条，还有一些则是珠宝首饰，玉器古玩。
“发财了！这下发财了！”力工们看到这许多财物，眼睛都首了，忍不住欢呼起来。
连赵平都有些动容。这张烈，果然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陈枭心中也是一阵快意。有了这些钱，他不仅可以抚恤死伤的弟兄，还能为接下来的计划提供充足的资金。
“都别愣着了，”陈枭喝道，“把这些东西都搬上去，能带走的，一样不留！”
力工们欢呼一声，立刻动手。他们仿佛忘记了疲惫和伤痛，每个人都爆发出惊人的力气。
就在众人忙着搬运财物的时候，大山匆匆跑了过来，神色有些古怪：“陈先生，我们在张烈的卧房里，还发现了一些……嗯，特别的东西。”
陈枭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大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凑到陈枭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枭听完，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即又变得冰冷：“烧了。”
“啊？陈先生，那些可都是……”大山有些不解，那些东西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有些看起来也值些钱。
“留着这些腌臢东西做什么？难道还想学张烈？”陈枭冷哼一声，“一把火烧干净，免得污了弟兄们的眼睛。”
“是！”大山见陈枭语气坚决，不敢再多言，立刻带人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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