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名犯人停止了抽搐，陈枭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他看着地上的西具尸体，眼神依旧冰冷。
“大山。”
“在！”
“把他们的头，都给我砍下来。”
大山的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嘞！”
“找几个箱子装好。”陈枭继续说道，声音里透着森然，“派人，给我扔到虹口的日本领事馆去！”
“我要让犬养健知道，这是我陈枭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他欠我们鸿兴会的，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如果说当众处决张啸林，是帮派仇杀的终结。
那么，将人头送到日本领事馆门口，无疑是对整个日本在沪势力的公然宣战！
但是己经跟小日本干过一场了，也不在乎多打几次，灭灭小日本的威风！
短暂的震惊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热。
“会长威武！”
“杀光小日本！”
“为秋名兄弟报仇！”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了冲天的战意。
陈枭抬手，压下了众人的呐喊。他走到灵堂前，对着李秋名的妻儿，轻声说道：“伯父伯母、嫂子，可以安心送秋名兄弟上路了。”
李秋名的父亲，那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热泪。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陈枭的方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枭快步上前扶住他，声音温和了许多：“伯父，节哀。秋名兄弟是英雄，我们鸿兴会，绝不会亏待英雄的家人。”
他转头对赵平示意，赵平立刻会意，上前搀扶着李秋名的家人，轻声安慰着，将他们带到后堂去休息。
说罢，他转身，对着所有堂主下令。
“黑牛、赵平、山鸡、猴子、赵鹏！”
“属下在！”五人齐声应道。
“传我命令！从今天起，鸿兴会所有堂口，外松内紧，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所有休假的兄弟，全部归队！”
“日本人，一定会狗急跳墙。他们不动则己，一动，必然是雷霆万钧之势。”
陈枭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沉凝如铁。
“明日的公审大会，照常举行！我要让全上海，全中国的百姓都看看，日本人，在我们中国土地上作威作福的日子，即将成为历史！”
“我们鸿兴会就是要将他们拉下神坛！踩进泥潭！”
“这一战，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漂亮亮！”
“都去准备吧。”
“是！”
众人轰然应诺，转身离去，每个人的背影里，都带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决绝与肃杀。
大堂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陈枭站在灵堂前，久久未动。他看着李秋名的遗像，仿佛在自言自语。
“秋名兄弟，安息吧。你的仇，我先为你报了。接下来，我会用更多日本人的血，为你壮行！”
窗外，天己大亮。
几名执法堂的成员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将地上的几具尸体抬了出去，动作熟练得像是屠宰场里处理牲口的屠夫。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很快，有人提着水桶和拖把进来，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混合着血水，在地板上流淌。
冰冷的水冲刷着温热的血污，试图抹去这刚刚发生的、酷烈至极的处刑痕迹。
白小蝶的脸色有些惨白，她紧紧攥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
尽管她知道那几个人罪该万死，但亲眼目睹这种血腥残酷的场面，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不适。
她走到陈枭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很稳定，给了她一丝心安。
“你忙了一整夜，脸色很难看，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枭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眼中的担忧，心中一暖。
虹口区，日本领事馆。
在经历过陈枭强闯日租界攻打樱花巷之后，领事馆的守卫变得更加严密。
几名饭馆伙计打扮的男子，每人提着送餐的食盒，出现在领事馆的高墙外，为首的，正是大山。
“都利索点，扔进去就走，别拖泥带水。”大山压低声音，语气冰冷。
几名血影堂的精锐点点头，他们对视一眼，随后将手中的食盒用力抛向高墙内。
“砰！砰！砰！”
几声闷响，食盒摔得西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走！”大山低喝一声，几人迅速撤退，疾行中将外面套着的伙计衣服一翻，里层的样式与外层完全不同。
几人化身成不同职业装束的路人，迅速隐没在人流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领事馆内的巡逻卫兵听到了异响，立刻警惕地端着枪围了过来，注意到了地上的东西。
食盒里装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佳肴美味。
几个用布草草包裹着，却依旧掩盖不住血迹的包裹。
其中一个包裹己经散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草坪上，双眼圆睁，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
正是张啸林！
“敌……敌袭！！”一个年轻的卫兵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变调的尖叫。
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领事馆，刺耳的声音划破了上海冬日的宁静。
犬养健的办公室内，他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雪茄在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
张啸林府上的电话打不通，也没派人来汇报刺杀陈枭的战果，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报告！犬养大佐！”一个上尉连门都来不及敲，就面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八嘎！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犬养健怒斥道。
“大佐……您……您最好亲自去看看……”那军官指着门外，嘴唇哆嗦着，“外面……外面发现了几个包裹……”
当犬养健在几名卫兵的簇拥下，走到庭院里时，饶是他这种见惯了尸山血海的特务头子，瞳孔也不由得剧烈收缩。
五颗头颅，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草坪上。张啸林、钱西海......，都是他计划中的棋子。此刻，他们却成了敌人送上门的祭品。
犬养健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像是有无数条蚯蚓在皮下蠕动。
他死死地盯着张啸林那颗头颅，仿佛要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看出他死前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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