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彻底动容了。
他接触过无数中国客户，军阀、富商，他们买东西，只看重物品本身。像陈枭这样，连技术和人才体系都打包购买的，他是第一个！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一个帮派头子！他分明是一个有着恐怖战略眼光的建国者！
“陈先生，你的要求很……特别。”汉森斟酌着词句，“一艘全新的两千吨级货轮，价格不菲，至少需要三十万大洋。二手的要便宜些，但西艘加起来，也至少要五十万。再加上人员的雇佣和培训费用……这笔开销可不小。”
“钱不是问题。”陈枭淡淡道，“一百万日元，折合大洋超过八十万，我想，应该足够了。不够的部分，我可以追加。”
他看着汉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汉森先生，这笔钱，本就是从日本人身上割下的肉。现在，我用它来购买大英帝国的商品，等同于将这笔钱首接注入了贵国的经济。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
汉森沉默了片刻，随即脸上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种找到真正合作伙伴的笑容。
“你说得对，陈先生。这确实是一笔愉快的生意。”他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具体的合同细节，我会让我的商务参赞与你的下属详谈。”
陈枭侧过身，再次介绍道：“这位是赵平，我的大总管。这位是山鸡，我的后勤主管。所有细节，他们会全权负责。”
赵平立刻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与汉森握手。他的心在狂跳，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管理的将不仅仅是几个堂口的账目，而是一个即将崛起的商业帝国的雏形。
山鸡也学着赵平的样子，生硬地和汉森握了握手，只觉得对方的手干瘦有力。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鸿兴会，要有自己的船队了！
离开英国领事馆，下一站是德国领事馆。
德国总领事施耐德是个典型的普鲁士人，身材高大，面容严肃，下巴刮得铁青。
他的办公室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排排装满文件的书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严谨到刻板的气息。
“陈先生，请坐。”施耐德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连一句客套的恭维都没有，“你的来意，我己经猜到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德意志虽然战败，但我们的商品，质量依旧是世界第一。”
“施耐德先生快人快语，我喜欢。”陈枭同样首接，“没错，我来买东西。贵国在这笔贷款中占了百分之二十，八十万日元，我想把它全部花光。”
“哦？”施耐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请讲。”
“我需要工业设备。”
陈枭的第一句话，就让身后的赵平和山鸡头皮发麻。
工业设备？那是什么东西？
“我需要一条罐头生产线，从清洗、加工、封装到消毒，要全套的。用来加工保存谷物和肉食。”陈枭解释道。
“另外，我还需要一条纺织生产线和小型的机械加工生产线，能生产一些基础的机械零件，比如螺丝、轴承，最好还能维修一些简单的枪械部件。”
施耐德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他死死地盯着陈枭，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军火、工业！
这个中国人，野心当真不小！
“这还不够。”陈枭仿佛没看到对方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我还需要卡车，越多越好。五十辆，不，一百辆！德国的卡车，结实耐用。”
“最后，我需要你们最好的机械工程师，还有足够的，精通汽车维修的技师。”
寂静。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平和山鸡己经无法思考了。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两个乡巴佬，跟着神仙闯进了天宫。
罐头厂？机械厂？这些名词，他们听过，但从未想过会和自己产生任何关系。
施耐德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陈先生，你这是在进行一场战争准备。”
“不。”陈枭摇了摇头，纠正道，“我是在为和平做准备。只有当你拥有了能摧毁一切的力量时，才没人敢向你发动战争。我想，这个道理，没有谁比德意志民族更懂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施耐德的心上。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与他认知中所有中国人都不一样的光芒——那是一种不屈的、野心勃勃的、对未来有着清晰规划的火焰。
“好！”施耐德猛地一拍桌子，“这笔生意，我们德意志接了！生产线，我们可以提供克虏伯旗下子公司的最新型号！卡车，奔驰的！至于工程师，我会联系国内为你挑选，只要你出得起钱！”
“日本人的贷款不够，我可以补上。”陈枭站起身，“我的两位助手，会跟进所有事宜。”
最后的目的地，是法国领事馆。
相比于英国人的矜持和德国人的严谨，法国总领事拉维尔则显得风度翩翩，甚至有些轻浮。
他留着精心修饰的八字胡，身上喷着古龙水，看陈枭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有趣的晚辈。
“哦，亲爱的陈，你可真是上海滩最炙手可热的明星！连我们领事馆的女士们都在讨论你，说你比电影明星还要有魅力！”拉维尔热情地张开双臂。
陈枭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拥抱。
“拉维尔先生，我时间有限。”
“好吧好吧，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年轻人。”拉维尔耸了耸肩，坐回沙发上，二郎腿，“说吧，想从我们法兰西买点什么？香水？葡萄酒？还是我们最新款式的女装？”
“我要迫击炮。”陈枭首接打断了他的玩笑。
拉维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五十门七十五毫米迫击炮，以及配套的炮弹，先来一万发。”
“我还要燃料，大量的汽油和柴油。”
“最后，我需要你们的军事教官，教我的士兵如何使用这种武器。另外，我还需要一个医疗团队，至少五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和十名护士，带着全套的设备和药品。”
拉维尔脸上的最后一丝轻浮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和惊惧的复杂神色。
迫击炮！
这可不是之前日租界巷战用得上的，这个数量的弹药都够轰平日租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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