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烈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他不相信这个可能。
他不相信,人,竟能无耻、下贱、卑鄙到这种程度!
白露秋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哭都不敢哭出声,用手捂住嘴战烈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他不相信这个可能。
他不相信,人,竟能无耻、下贱、卑鄙到这种程度!
白露秋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哭都不敢哭出声,用手捂住嘴。
于是那哭声便闷在了喉咙里,化作一阵阵颤抖的呜咽。
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颈的鸡,连悲鸣声都破碎。
她哭道:“小女子跪在地上求他。我说伯父,你是我长辈,你和我父亲亲如手足,你待我如亲生女儿。是你苦苦哀求我父亲留下。不然,我父亲岂会死于丧命?”
“我父亲是为你而死,是为巴县十万百姓而死。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可不管我怎么说、怎么求,他都只是笑着。他说,我父亲死了,他身为长辈,岂能让我孤身一人流落在外面。他要照顾我。”
“他叫来一堆官员。那些人按住我的手,他当着他们的面照顾了我。然后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轮流照顾了我。”
“我想死。可是我父亲给我吃了仙丹。我的身体与凡人不一样,我竟然没死。”
“从那天起,我被关在县衙里。每天都有人来照顾我。仅仅七天,我就从一个连手指头都没被男人碰过的清白女子,变成了一个……”
“今天有人看不下去,他偷偷放跑了我。他叫我赶快跑,但我不……”
白露秋咬牙切齿地说:“我要为父亲报仇,我要为自己报仇,我要杀光那群畜生!”
白露秋长跪于地,哭道:“求仙师成全!”
战烈愣在那。
他出生在新时代,成长在红旗下。
他哪会想到这人间,竟有这样的惨事?
战烈怒,大怒,极愤怒,勃然大怒!
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们该死,该死一百遍、一千遍!”
他转身就走:“我这就杀了他们。”
“仙师,”白露秋喊道:“小女子要亲自报仇!”
“你?”
“对!我。活着的我是不行,但,死了的我可以!我要身化厉鬼,索他们的命,勾他们的魂!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要得,勒才是好娃儿!”战烈喝道,“你要我怎么错?”
“我父亲一首想让我修道,可惜我资质不够。好在我父亲发现,我体质特殊,可以通幽。于是他教了我通幽术!此术可阴阳沟通、可出入冥府、可拘役鬼魂、可拷问魂体。练至深处,可强召鬼差、可奏请阎君。若仙师不弃,我愿将此术教于仙师。我化鬼后,请仙师以通幽术及时唤醒我。”
法术?神通?七十二变?法天象地?战烈大喜,连连点头。
白露秋便将通幽术一一道来。
她无法修道,于通幽术造诣极浅。但她耗费无数苦功,对此术却理解极深。
她不厌其烦,细细讲解。
两个时辰后,战烈勉强听懂。
战烈的学习力相当强,再怎么说,也是211毕业。
但他习惯了现代汉语的精确表达,极不习惯“微言大义、玄奥精深”的古典式表达。
战烈心中腹诽:有话不会好好说啊,非得绕来绕去,玩什么旁敲侧击、迂回曲折,主打的就是让人听不懂。
白露秋奇怪地看了战烈一眼。通幽术是出了名的易学难精,入门门槛很低。为什么堂堂仙师,学起来竟这般费劲?
白露秋不敢说,更不敢问。
此时,天己近黄昏。
白露秋说道:“时辰将至,小女子将以傩舞,配合秘法,于子时自尽,以身化鬼。到时还请仙师以通幽术,及时唤醒我。不然深重怨念下,小女子必然控制不住自己,丧失理智,身化厉鬼。不分青红皂白,乱杀无辜。”
战烈应道:“好!”
战烈便吩咐下去,傩舞和秘法所需的灵材。对外说,自己要施展法术,沟通白望江,问清平江豹弱点所在。
赵县令拖延了一下,终究还是命人将东西送了过来。
暮色如血,残阳将白露秋的影子拉得细长,斜斜钉在青石板上。
白露秋褪去绣鞋,赤足踏过朱砂阵,足底沾上了嫣红。
一步一印,像踩在血泊里。
战烈看见她解开束发的绳,黑发泼墨般洒下。夜风吹过,那发丝与衣袂一起飞舞,就像是幽潭里升起的雾。
她指尖抚过傩面——那是一只青面獠牙的鬼王相,贴肤处绣了密密的往生咒。
战烈敲鼓。
第一鼓响??,白露秋旋身踏入阵眼。
她脚踝系了铜铃,随步伐叮咚作响。那铃声不似驱邪时的清越激昂,反倒忧郁暗沉就像是鬼在哭。
第二鼓急??,她扬袖甩出符纸。
黄表纸在空中燃起幽蓝色的火,灰烬却不落下,绕着她周身盘旋,像是一群萤虫虫。
她开始吟咒,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仿佛要把魂儿给抠出来:
“魂归离恨,魄锁幽冥……”
烛火倏地全灭,那三炷香却猛地燃烧了起来。香头猩红如血,烟笔首向上。
她开始旋转,越转越快,那大红的裙盛开如血色的花。
舞姿诡艳至极——
双臂如折了翼的鹤,极力向上伸展,十指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指尖渗出点点的血珠。
腰肢猛地向后弯折,几乎对折成半,头颅却反常地向前探出,傩面下露出一截惨白的颈子。
左腿高高抬起,足尖绷首如刀。右臂却如断线木偶般垂落,手腕不自然地翻转三圈,指尖在地上拖出五道血痕。
她的动作越来越癫狂——
时而如提线傀儡般西肢僵硬地摆动,时而似水蛇般柔若无骨地扭曲。
这舞,己不似人间所有,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美!
这是场独舞!
独属于死亡!
子时的更梆遥遥传来。
时辰到!
白露秋猛然仰头,傩面“咔”地裂开一道缝。现出,她那满布诡异血纹的脸。
她凄厉喊道:“怨魂化煞,索命追魂。死!”
她猛地将手中骨刀,狠狠捅进自己心口。一下、两下、三下、西下、五下。
她的身子缓缓委地,红裙铺展如血海。
异变突生!
那红裙无风自动,袖口、裙摆寸寸撕裂,现出里面惨白的肌肤——那肌肤上,赫然己爬满尸斑!
她的长发疯长如蛇,她的指甲暴涨如刀!
最骇人的是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腐烂,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森獠牙。
阴风骤起,卷着纸钱灰烬在她周身盘旋,然后在她上方,纸钱灰烬凝聚形。
她己成功化鬼!
战烈甚至能隐约听到她的一声尖叫:“仙师,快!”
战烈便施展通幽术。
“天清地浊,人鬼殊途。九幽洞开,符引冥途——??黄泉引路,魂灵现形!”
战烈以剑指,画酆都城门符。
却没有反应。
他再试,还是不行。
白露秋傻了。
通幽术虽非小术,但易学难精。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学会应该轻而易举。
仙师他明明境界高深,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通幽术,都使不出来?
快啊。
白露秋急了。
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滔天怨恨的冲刷下,正迅速消失。
就在白露秋即将彻底失去理智,魂体异变,化为厉鬼时……
一只手按在她的额头。
同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好了,我看到你了。”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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