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别墅里，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
沈墨坐在餐桌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云晓和明远对视一眼，后者悄悄比了个手势，转身钻进厨房。
"喂，"云晓用脚尖踢了踢沈墨的皮鞋，"板着脸给谁看呢？"
沈墨抬眸，漆黑的眼底像化不开的墨："没有。"
"嘴硬。"云晓轻哼一声，起身跟进了厨房。
厨房里飘着浓郁的香气。
明远系着碎花围裙，正利落地将葱段甩进油锅。"滋啦"一声爆响，金黄的油花溅起，他顺势倒入腌制好的牛肉片，动作行云流水。
"糖醋排骨在蒸箱里，清蒸鲈鱼马上好。"他头也不回地说，"把那个雕花萝卜端出去。"
云晓倚在门框上没动："他还在想咱俩的事。"
明远手腕一抖，颠勺翻起一片火光："所以呢？你打算让他继续当闷葫芦？"
"......"
"去，"明远突然转身，把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塞进她手里，"用你的方式。"
云晓低头看着虾饺——沈墨最爱吃的。
餐桌上摆满了沈墨喜欢的菜。
糖醋排骨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清蒸鲈鱼淋着豉油，连米饭都特意做成了他喜欢的稍硬口感。
沈墨看着满桌菜肴，眼神微动："......谢谢。"
"谢什么谢！"云晓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这道糖醋排骨是我的！"
她故意把整盘排骨拖到自己面前，夹起最大的一块恶狠狠咬下去，酱汁蹭到嘴角也不擦，反而挑衅地看着沈墨。
明远差点被米饭呛到。
沈墨怔了怔，下意识伸手想帮她擦嘴角："你......"
"我的！"云晓护食般抱住盘子，像只炸毛的猫，"要吃自己夹别的！"
空气凝固了两秒。
"噗。"
沈墨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很轻，像是冰封的湖面裂开第一道缝隙。他伸手夺过云晓的筷子，在她瞪大的眼睛里夹走一块排骨："现在是我的了。
"沈墨！"
"嗯？"
"那是最后一块！"
"所以呢？"
云晓扑过去抢，沈墨举高筷子，她整个人几乎栽进他怀里。明远默默把清蒸鲈鱼往远处推了推——免得遭殃。
"还我！"
"不给。"
"你——"云晓突然变招，指尖戳向沈墨腰侧。
"！"沈墨浑身一僵，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云晓趁机抢回排骨，得意洋洋地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仓鼠："赢·了～"
沈墨看着她，忽然伸手抹去她唇边的酱汁："小花猫。"
他的指尖温热，云晓一时忘了躲。
明远捧着饭碗，看着餐桌对面。
沈墨正低头给云晓盛汤，冷峻的侧脸线条柔和许多；云晓虽然还板着脸，耳尖却红得厉害，小口小口喝着汤，再没提"抢菜"的事。
——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云晓了？
明远想起姥姥去世后的那些年，暴雨夜里蜷缩在祠堂角落的小女孩，浑身湿透也不肯哭出声。如今她学会撒娇，学会闹脾气，甚至学会......依赖一个人。
"看什么看！"云晓突然瞪过来。
明远咧嘴一笑，把最后一只虾饺夹进她碗里："多吃点，长身体。"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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