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云晓的梦再次降临。
这一次，她站在一片血色的荒野上，天空悬挂着一轮巨大的红月。舅姥爷不在身边，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黑影——它们没有五官，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是谁？"黑影们齐声问道，声音如同千万人低语。
云晓后退一步，手腕上的月牙印记灼烧般疼痛。
"回答我们！"黑影逼近，"你是人，是鬼，还是——"
"通判。"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云晓回头，看见白无常站在她身后，玉笔指向黑影："退下。"
黑影们发出刺耳的尖笑，却没有再靠近。
白无常转向云晓："今日学'辨魂'。"他抬手一挥，黑影们的轮廓逐渐清晰——
有的是枉死的冤魂，有的是作恶的厉鬼，还有的……竟是活人的生魂。
"看清楚了。"白无常冷声道，"将来审判时，别杀错了人。"
云晓盯着其中一个黑影，忽然浑身发冷——那轮廓，分明是明远。
第西瓣莲开的那天，村里死了三个人。
一个是醉酒归家跌入河中的渔夫，一个是突发心疾身旁无人的老者，还有一个——是曾在李家做过短工的青年，死时七窍流血，手里攥着一把染血的锄头。
云晓站在青年的尸体旁，依稀记得在自家帮工时的音容相貌.老实肯干的青年.等目光落在他青紫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黑色的手印，五指纤细，像是女子的手。
"水鬼索命。"她轻声道，"是李家媳妇的怨气未散。"
明远皱眉："你不是己经镇压她了吗？"
云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月牙印记的边缘又多了几缕黑气："我镇得住她的魂，镇不住她的怨。"
当晚，她再次入梦。
这一次，舅姥爷没有教她新本事，而是带她来到一片坟地。
"看。"他指着其中一座无碑荒坟，"挖开它。"
云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拨开泥土。坟中没有尸体，只有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
"这是'业镜'。"舅姥爷道，"能照出人生前罪孽。"
云晓拿起铜镜，镜面映出她的脸——但下一秒，她的倒影突然扭曲，变成了一袭官袍的"玄阴通判"。
"花开西瓣时，你该学'断罪'了。"
第二天，云晓在木箱里发现了那面铜镜。
它不知何时从梦境来到了现实，镜面布满裂痕，却依然能照出人影。
安宁好奇地凑过来："姐姐，这是什么？"
云晓将镜子递给她："你照照看。"
安宁对着镜子咧嘴一笑，镜中的她却突然变了——小小的身影背后，浮现出一条巨大的黑龙虚影。
云晓瞳孔骤缩，一把夺回铜镜。
镜面"咔嚓"裂开一道缝，黑龙的影子消失了。
安宁茫然地看着她："姐姐？"
云晓勉强笑了笑："没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第西道金纹正在缓缓成形。
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血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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