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机车的煤烟呛得人睁不开眼，苏轩云踹开司炉工，铲尖戳进仪表盘缝隙。"叮"的一声，夹层里掉出张带铁锈的调度令，上面"奉天-延安"的油墨被汗水晕染成两团王八盖。
"这火车头是杜月笙三姨太的陪嫁吧？"技术员用刺刀尖剔着牙缝里的咸鱼渣，"仪表盘镶翡翠，压力表镀金，汽笛绳还他娘缠着苏绣裤腰带！"
话音未落，车顶突然传来七声闷响——军统特工皮鞋跟敲击铁皮的暗号。苏轩云抄起煤铲往锅炉里猛戳，飞溅的火星映出调度令背面的青帮密押：三颗铜钉排成倒三角。
"狗日的玩灯下黑！"技术员突然扯开司炉工汗衫，胸口的"忠"字烙印缺了笔画，"我说这王八羔子添煤像绣花，敢情是杜家'孝'字辈的龟孙子！"
车头猛地急刹，成吨的钨矿箱撞破隔板。苏轩云在煤堆里摸到个冰凉物件——系统跳蚤市场刷新的俄制烟雾弹，兑换条件竟是五斤带唾沫的南瓜子。
"闭眼！"他咬开拉环甩向观察窗。灰白色浓雾瞬间灌满驾驶室，车顶传来军统特工的喷嚏接龙："阿嚏！这烟...阿嚏！够劲...阿嚏！"
技术员趁机抡起煤铲撬开军火箱，锈迹斑斑的封条上赫然印着"昭和十二年 奉天兵工厂"。箱内莫辛纳甘步枪缠着苏州河的水藻，枪托上还粘着拍卖场孩童的鼻涕痂。
"杜老板这是开当铺的？"他抓起枪管往裤腿上蹭，"死当的军火带包浆，活当的良心喂了狗！"
车尾突然爆炸，气浪掀翻三节运煤车。苏轩云撞进锅炉房，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力量属性突破 可徒手拆卸日式军火箱】。他十指抠进铁皮接缝，指甲盖掀飞的瞬间，二十支捷克式机枪像咸鱼干似的劈头盖脸砸下来。
"接着！"技术员甩来半截麻绳，"给军统老爷们编个中国结！"
车顶传来滑腻的脚步声，苏轩云抄起机枪对空扫射。7.92mm弹壳雨点般坠落，烫得司炉工在煤堆里跳踢踏舞。某个弹壳突然发出空响，落地裂成两半——里面塞着张泛黄的兵工厂工单，签收人竟是父亲苏明远的化名！
"爹！"他攥着工单的手背青筋暴起，"您老在奉天兵工厂给鬼子造过枪？"
"造个锤子！"技术员突然掀开车头盖板，"这工单是杜月笙姘头伪造的，印泥掺了苏州河淤泥！"
车外狂风呼啸，军统特工正用日本武士刀砍连接栓。苏轩云甩出麻绳缠住对方脚踝，技术员趁机泼出半桶滚烫的锅炉水。特工尖叫着跌下铁轨，怀里的南部式手枪脱膛走火，竟把前方信号灯打成红绿双闪。
"好枪法！"技术员拍着车头大笑，"杜老板该赏你块夜光表！"
仪表盘突然爆出电火花，苏轩云摸到个带体温的真空管——正是咸鱼肚里那枚。管壁在蒸汽中显出地图纹路，吴淞口外的日军巡洋舰正被青帮拖船环绕，船头堆着的钨矿箱贴着"杜记慈善总会"封条。
"改道！"他踹醒吓昏的司机，"往江湾跑马场岔路开！"
车头猛然转向，二十节车厢在弯道甩出残影。军统的摩托车队撞上信号灯柱，戴墨镜的特务头子举着喇叭喊："苏老板，杜先生要的过路费...啊呀！"后半句被脱轨的煤车砸成惨叫。
技术员扒着车窗数尸体："一个两个三花脸，西个五个王八蛋..."
话音未落，车顶钢板突然凸起个鼓包。苏轩云抄起通条猛戳，铁皮破洞处掉下个戴奉天怀表的汉子，怀表链上拴着青帮"通"字铜符——正是拍卖场逃脱的军统叛徒！
"逮着了！"技术员抡起煤铲拍过去，"这孙子怀表链能凑五斤铜！"
叛徒突然甩出暗器，三枚日式手里剑钉进操作台。苏轩云偏头躲过，手里剑柄上刻着"江南制造局1936"编号——与父亲工单上的生产批次完全吻合。
"说！"他掐住叛徒喉咙，"这暗器谁给的？"
叛徒咧嘴露出金牙："杜先生让我捎句话..."突然浑身抽搐，耳朵里爬出只注射器大小的机械蜘蛛，八条腿还沾着无线电润滑油。
"电控蛊虫！"技术员用煤块砸碎蜘蛛，"这他娘是租界黑诊所的新玩意！"
系统提示突然闪烁：【感知属性突破 识破电磁脉冲装置】。苏轩云撕开叛徒西装衬里，成排的真空管闪着幽光——正是国际饭店电台的同款设备。
"接着演！"他扯断真空管线路，"给军统卖命还兼职日本电讯兵？"
车头突然冲进废弃隧道，黑暗中有青帮打手点燃火把。技术员抄起捷克式扫射，子弹打在钨矿箱上迸出蓝火："杜老板送礼真阔气，钨砂镶钻！"
火把阵后响起梆子声，戴瓜皮帽的账房先生坐在太师椅上打算盘："苏老板，这车钨砂值八百根大黄鱼，杜先生..."
"杜你祖宗！"苏轩云甩出工单钉在算盘上，"民国二十六年江南厂失踪的三十吨钨钢，够买杜月笙全家的棺材板！"
隧道尽头忽然亮起探照灯，日军的装甲列车横在铁轨上。技术员踹开应急阀："跳车！这铁王八要下崽！"
两人滚进排水沟的瞬间，两列火车迎头相撞。钨矿箱在爆炸中冲天而起，把装甲列车砸成铁皮饺子。苏轩云在气浪中摸到块带体温的怀表，表盖内照片竟是父亲在奉天兵工厂的合影！
"爹！"他攥着怀表的手被玻璃割出血，"您这出戏演到第几幕了？"
废墟里突然传来铁锹声，二十几个戴"忠"字口罩的劳工在扒钨矿。技术员捡起半截枪管当喇叭喊："老少爷们！这矿砂烫手！"
劳工头子掀开口罩，露出拍卖场瘸腿少年的脸："苏老板，杜先生说扒够十斤矿..."突然被飞来的怀表砸中眉心，后脑勺黏着的无线电发报器滋滋冒烟。
系统跳蚤市场突然刷新：【奉天兵工厂1937年生产日志 兑换需：三块带脑浆的怀表】。苏轩云抹了把脸上的血，看见父亲的身影在硝烟中一闪而过，手里攥着的正是那柄沾血的钨钢铣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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