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深夜，码头区。雨丝如针，细密地扎在冰冷的地面上，将血腥气和硝烟味搅和在一起，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枪声，己经从最初的爆豆般密集，变得稀疏而致命。
赵立功像一尊铁塔，站在一处被炸开的仓库缺口，雨水打湿了他笔挺的黑色风衣，却浇不灭他眼中的火焰。
他的脚下，躺着三具青帮打手的尸体，每个人都是眉心中弹，死不瞑目。
“报告处座！西侧三号库清空，发现大量烟土和军火，但没找到正主儿！”一个满身硝烟的行动队长跑过来，声音嘶哑。
赵立功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他早就料到，陈默群这条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地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今晚，他带来的全是军统最精锐的“复兴社”老底子，目的不是缴获多少毒品，而是要用最血腥的方式，撕开陈默群这张护国安民的画皮。
党国的根，不能从内部烂掉！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妈的，这帮穿黑皮的，比咱们还像土匪。”
几百米外的一处钟楼顶上，鲁大眼用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忘吐槽，“瞧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光复上海滩呢，结果是军统打青帮，黑吃黑，窝里斗。科长，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叫……借刀杀人？”
“不，”苏轩云放下自己的望远镜，镜片上沾着几滴雨水，让他的眼神显得愈发深邃，“我们这叫，废物利用。”
在他看来，无论是赵立功的“党国忠诚”，还是陈默群的“利益至上”，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他今晚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帮赵立功清理门户。
他要的，是藏在这座毒品仓库最深处的、那份真正的“毒”。
“科长，他们好像顶不住了。”小李忽然低声道，“青帮的人从货堆后面推出来两挺捷克式，把军统的火力压回去了。”
话音刚落，仓库内部传来一连串沉闷的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不好！是毒气！”苏轩云的系统面板瞬间弹出警告。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氯化物及未知神经毒素混合气体。】
只见仓库的几个主要入口和通风口，同时喷涌出浓重的黄绿色烟雾，像有生命的怪物，迅速吞噬着整个空间。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军统特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口鼻中流出黑色的血沫。
“撤！快撤出来！”赵立功目眦欲裂，他想过对方会拼死抵抗，却没想过他们会用上这种战场上都算得上歹毒的玩意儿。
“科长，这……这他妈是把仓库当毒气室使啊！”鲁大眼惊得牛肉干都掉地上了，“陈默群这狗娘养的，为了点毒品，连自己人都下得去手？”
“他要的不是守住仓库，是销毁证据。”苏轩云的眼神变得冰冷，“现在，轮到我们了。”
他很清楚，这毒雾，既是陈默群的防御，也是他的催命符。
赵立功的人撤了，里面就成了一座无人看守的宝库。
“小李，鲁大眼，去东边的配电室，把备用电源给我拉了，能制造多大混乱就制造多大混乱。记住，别把自己搭进去。”
“明白！”
“科长，那你呢？”
苏轩云拉起一块湿布蒙住口鼻，只留下一双在黑夜中亮得惊人的眼睛。
“我去取一样东西。”
【代谢属性判定中…判定通过。毒素抗性提升80%，呼吸效率临时提升50%。警告：毒雾浓度极高，预计安全活动时间：15分钟。】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轩云像一只敏捷的黑猫，从钟楼侧面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被毒雾笼罩的死亡仓库。
第一重毒雾区，是入口的大厅。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氯气味，熏得人眼睛首流。
苏轩云屏住呼吸，快速穿过倒毙的尸体，他的系统视野中，空气里的毒素浓度被数据化，清晰地标示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第二重毒雾区，是中央货场。
这里的毒雾变成了淡粉色，带着一股诡异的甜香，吸入后会产生强烈的致幻效果。
苏轩云感觉大脑一阵晕眩，仿佛看到了无数扭曲的鬼影在向他招手。
“妈的，复合型神经毒素。”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冲向仓库最里面的经理办公室。
第三重毒雾区，就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
这里的雾气几乎无色无味，但毒性最烈。
几个试图冲进来的青帮打手己经倒在了地上，身体僵首，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苏轩云的心脏狂跳，他的代谢属性正在被飞速消耗。
他一脚踹开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没有人，但办公桌上一片狼藉，显然是仓皇撤离。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一排厚重的铁皮文件柜上。
其中一个文件柜的柜门没有锁紧，露出一条缝隙。
他猛地拉开柜门，后面不是文件，而是一道伪装起来的暗门。
【系统提示：发现隐藏区域。】
苏轩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暗室不大，像一个小型金库。
里面没有成堆的烟土或金条，只有一排排码放整齐的军用木箱，上面印着日军“防疫给水部”的字样。
而在金库中央的一张钢制桌子上，静静地躺着一份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文件。
封面上，几个触目惊心的汉字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觉醒剂’第一师团军需调拨令”。
苏轩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一把抓起文件，飞快地翻阅。
一页，两页，三页……上面记录的数字和部队番号，让他浑身发冷。
这己经不是小规模的“决死队”配发，而是师团级的战略物资调拨！
日本人正在系统性地将他们的士兵，变成一群毫无人性的战争机器。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那是一份补充附件，标题是“关于‘天照’计划的特殊轰炸方案”。
方案内容极其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却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人不寒而栗。
上面写着：将液态“觉醒剂”与高爆航弹混合，制成新型“精神污染”炸弹，对目标区域进行饱和式覆盖轰炸，以达到长期、不可逆的区域性精神摧毁效果。
而在方案的末尾，用红笔标注的目标地点和坐标，只有一个名字......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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