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最后一排架子底部找到了那个标记褪色的金属盒。
林穗小心翼翼地打开它，里面是一叠文件、几张照片和一个小录音带。
最上面的照片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里，中间是一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一张白色的、没有五官的人脸。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1989年7月14日，实验前一天。
"这就是'主样本'..."林穗轻声说，翻到照片背面，那里用红笔潦草地写着："原始菌株取自蒙古戈壁陨石坑，具有极端环境适应性和寄生能力。"
姜早的脸色变得苍白："所以...它们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林穗快速翻阅其他文件，找到一份标有"青山项目：阶段总结"的报告。报告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菌株表现出惊人的神经组织亲和性，能够与宿主形成共生关系并增强其生理机能...在动物实验中，寄生后的宿主力量增加300%，痛觉降低90%，且表现出群体意识...
...最大的突破来自意外发现：当菌株暴露于特定频率的电磁场时，会产生定向变异，形成所谓的'真身'——一种半固态的神经组织集合体，能够独立存活并控制其他寄生体...
...计划在7月15日满月时进行首次人体试验，利用月球引力引起的电磁场波动激活菌株..."
报告最后附着七个孩子的档案，每个人的"特殊备注"栏都打了勾，除了第七个——姜雪，备注是："异常，不推荐"。
"你妈妈是被强行加入实验的，"林穗推测，"他们本来没打算选她。"
姜早的手微微发抖："因为她不一样...她体内有什么东西让那些菌株无法完全控制她..."
林穗继续翻找，在盒子底部发现了一个小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林茂：个人调查"。她迅速浏览内容，发现哥哥己经拼凑出了大部分真相：
"...'青山项目'从未真正终止，1990年官方通报的实验关闭只是幌子...实际转入了更深的地下研究...
...近五年村里六起离奇死亡都符合菌株寄生特征，受害者都是当年六个实验对象的后代...这是系统性清除证据...
...唯一幸存者姜雪的女儿姜早是关键，她继承了母亲的抵抗基因，可能是完全控制菌株的钥匙..."
最后一页的笔记格外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
"他们发现了我的调查...必须把资料藏起来...姜雪可能还活着，被关在某个设施里...找到她才能救姜早...小心穿白衣服的人，他们不是普通科研人员..."
林穗抬起头，与姜早西目相对。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震惊、恐惧、还有一丝希望。
"我妈妈...还活着？"姜早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穗正要回答，突然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她迅速关上盒子，示意姜早保持安静。
"...检查所有档案室，特别是地下。"一个冰冷的男声说道，"她一定会来取她哥哥藏的东西。"
"白色面包车的人..."姜早用口型说，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林穗环顾西周，发现地下室除了进来的楼梯，还有一扇标有"管道间"的小门。她拉着姜早悄悄移动过去，门没锁，里面是狭窄的维修通道。
她们刚躲进去，就听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仔细搜，"那个男声命令道，"特别是任何关于1989年的记录。"
林穗和姜早在黑暗的管道间屏息静气，通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三个穿便装的男人正在翻找档案架，他们动作专业，显然受过训练。其中一人拿着对讲机：
"目标未出现，但近期有人来过...是的，可能提前取走了资料...明白，继续监视。"
姜早突然捂住胸口，表情痛苦。林穗惊恐地发现她的皮肤下开始有微弱的白光流动，就像昨晚一样。
更糟的是，背包里的铁盒也开始轻微震动——锡纸的屏蔽失效了！
"它们...在呼唤..."姜早咬着嘴唇忍住呻吟，"越来越强..."
林穗当机立断，从包里掏出铁盒塞进管道深处，然后拉着姜早向通道另一端移动。维修通道通向建筑背面的一个小出口，被灌木丛遮掩着。
她们刚钻出通道，就听到档案馆内响起警报声。
"被发现了！快走！"林穗拉着姜早弯腰穿过灌木丛，向预先踩好点的监控盲区跑去。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确认没有被跟踪后，躲进一家早茶馆的后厨。好心的老板娘是马志强的表姐，给她们找了个小储藏室暂避。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林穗喘息着问，"我们明明切断了所有追踪可能..."
姜早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不是追踪...是感应。"她抬起手臂，皮肤下的白光仍在微弱流动，"月圆将至...它们越来越活跃...那些人可能用了某种方法增强信号..."
林穗想起报告里提到的"特定频率的电磁场"——那些"白衣服人"可能在主动激活姜早体内的菌株！
"我们得离开县城，"林穗决定道，"去化工厂，那个周明记者报道的地方。如果那里真是他们的基地，也许你妈妈就被关在那里。"
姜早点点头，突然抓住林穗的手："等等...银刀呢？"
林穗这才发现仓皇逃跑中，姜早把银刀落在了档案馆！
"该死！"她懊恼地捶了下墙，"那是唯一能控制你体内菌株的东西！"
姜早却闭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么："不...它还在附近...我能感觉到..."她指向东南方向，"那边...它在呼唤我..."
林穗想起刀身上的符文与姜早产生的共鸣——也许这把刀真的与她有某种超自然的联系？
"化工厂就在那个方向，"她查看地图后惊讶地发现，"距离大约十公里..."
姜早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是巧合...是它在引导我们。我妈妈...和那些人的基地...都在那里。"
林穗思索片刻，拿出马志强给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老马，我们需要去城东废弃的化工厂...对，就是那个...能安排不引人注意的交通工具吗？...太好了，一小时后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后，她转向姜早："今晚是月圆之夜，无论那里有什么，我们都将面对。你确定要继续吗？"
姜早的瞳孔在昏暗的储藏室里闪烁着金光："我必须知道妈妈的真相...而且..."她摸了摸胸口，"它们不会让我逃太久的。"
林穗从包里取出哥哥的笔记本，快速翻阅着最后几页："我哥哥提到你妈妈可能被关在某个设施...还提到要'找到她才能救你'..."她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里有个地址！"
那页角落潦草地写着一个坐标：31.215° N, 121.537° E。
林穗迅速在手机上输入，地图显示的位置正是废弃化工厂的后山区域！
"就是那里，"她激动地说，"你哥哥给我们指了路！"
姜早的表情变得复杂："如果...如果我妈妈真的还活着...她被那些东西控制了三十年..."她的声音哽咽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穗没有回答。根据那些实验记录，被完全寄生的人要么死亡，要么变成陈大树那样的精神崩溃状态。姜雪作为唯一抵抗住菌株的人，她的命运会如何？而姜早，继承了这种特殊基因的她，最终会变成什么？
窗外，太阳己经西斜，月亮逐渐升起，近乎完美的圆形悬挂在淡蓝色的天空中。林穗想起纸条上的警告："月圆之时，真相将现。"
今晚，所有的谜团都将解开——无论她们是否准备好了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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