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宁难以置信:"你想让我接替你?"
"不全是。"陆远走向长生灯,"我需要你帮我完成最后一次封印加固。之后,我会离开,而你将承担起程家世代相传的使命。"
程以宁警惕地问:"怎么加固?"
陆远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用你的血,混合这个,涂抹在灯芯上。这会加强封印,至少维持十年。"
程以宁没有接过瓷瓶:"父亲也是这样死的,对吗?他试图加固封印,却被莲华宗阻止了。"
陆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父亲...走得太远。他想彻底毁灭长生灯,那是不可能的。烛阴是上古存在,只能封印,不能消灭。"
程以宁正想追问,地面突然轻微震动,碎石从通道口簌簌落下。陆远脸色一变:"他们来了,提前开始了仪式!"
上方隐约传来吟诵声,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在石室中弥漫。长生灯的灯油表面泛起涟漪,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
"快决定!"陆远厉声道,"要么现在加固封印,要么等烛分苏醒,生灵涂炭!"
程以宁看着长生灯,突然发现灯身上刻着的符文正在发光——先是淡淡的红色,然后逐渐变亮。与此同时,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呼应。
"好。"他最终说道,接过瓷瓶,"但我需要知道全部真相。"
陆远点头:"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现在,割破你的手掌,让血流进瓷瓶。"
程以宁照做了。银刀划破掌心时,他惊讶地发现血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着一丝金色。
血液与瓷瓶中的透明液体混合后,立刻沸腾起来,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气。
"涂在灯芯上!快!"陆远催促道。
程以宁将混合液体倒在灯芯上。液体接触焦黑灯芯的瞬间,长生灯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
灯身上的符文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石室。
"继续!别停!"陆远喊道,声音几乎被噪音淹没。
程以宁咬牙坚持,将剩余液体全部倒在灯芯上。突然,一股强大的反冲力将他掀翻在地。
他惊恐地看到,长生灯悬浮到了空中,灯芯自行点燃,青白色的火焰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正是他在灵薄中见过的"灯主"!
"愚蠢的程家人..."火焰中的脸咆哮道,"你们困不住我!"
陆远冲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拍向火焰。符纸燃烧起来,形成一道金光将人脸暂时压制。
"现在!念咒语!"陆远对程以宁喊道,"《灯史》最后一页的锁魂咒!"
程以宁努力回忆父亲笔记中的内容,大声念诵:"天地为锁,魂魄为钥,以吾之血,封汝之灵!"
随着咒语完成,长生灯"砰"地落回石台,火焰熄灭,符文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但程以宁能感觉到,灯中的存在并未被完全压制,只是暂时安静下来。
地面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剧烈。陆远扶起程以宁:"仪式扰了,但莲华宗的人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得上去阻止他们完成最后一步!"
程以宁看向通道:"苏雨晴...他们需要她的魂魄完成仪式。"
陆远点头:"她应该己经被带来了。"
两人匆忙爬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程以宁血液凝固——石台上站着七个穿黑袍的人,围成一圈。
中央的石墩上躺着昏迷的苏雨晴,她手腕上的莲花印记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更可怕的是,天空中乌云散开,圆满的月亮正好悬在石台正上方,月光如血。
"来不及了..."陆远喃喃道,"仪式己经进入最后阶段。"
程以宁正要冲上前,七个黑袍人突然同时掀开兜帽——他们都没有脸,只有一团模糊的黑雾!
"别首视他们!"陆远一把拉住程以宁,"那是莲华宗的'无面者',首视会夺走你的神志!"
程以宁低头避开那些"无面者"的正面,从背包中掏出引魂灯和朱砂。他迅速用朱砂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防护圈,然后点燃引魂灯。
"你想干什么?"陆远皱眉,"引魂灯对抗不了他们!"
"不是对抗,"程以宁坚定地说,"是干扰。如果仪式需要七个魂魄,那么..."
他深吸一口气,将引魂灯的火焰对准自己的眉心:"我自愿成为第七个魂魄的替代品。"
陆远脸色大变:"你疯了!那会撕裂你的魂魄!"
但己经晚了。程以宁念出一段古老的咒语,感到一阵剧痛从眉心扩散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细针在体内游走。他的视野开始分裂,一半看到现实世界,另一半却进入了灵薄——那个灰暗的死亡交界处。
在灵薄的视角中,石台上的景象更加骇人——七个无面者其实是七个被抽干魂魄的躯壳,他们的生命力正通过苏雨晴手腕上的莲花印记流向地下的长生灯。
而苏雨晴的魂魄己经被抽离大半,悬浮在她身体上方,随时可能被完全吸收。
程以宁知道,自己必须斩断这种联系。他强忍剧痛,将引魂灯的火焰引向苏雨晴的莲花印记。
"以魂引魂,以灯换灯!"
引魂灯的火焰突然暴涨,化作一条火线射向苏雨晴的手腕。
当火焰接触到莲花印记时,整个石台剧烈震动,无面者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程以宁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通过火焰被急速抽取,但他咬牙坚持。
莲花印记开始褪色,苏雨晴的魂魄缓缓回归身体。
就在仪式即将被彻底破坏的瞬间,程以宁感到背后一阵剧痛——有人从灵薄一侧袭击了他!他艰难地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灵薄中,手持一柄漆黑的短刀。
"陆...远?"程以宁难以置信。
灵薄中的陆远与现实中不同,他穿着古老的长袍,面容年轻了许多,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抱歉,孩子。"陆远的声音在灵薄中回荡,"我需要长生灯的力量,而你...是完美的钥匙。"
程以宁想要反抗,但魂魄撕裂的痛苦让他几乎失去意识。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陆远举起黑刀,刺向连接他与苏雨晴的火焰...
然后世界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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