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小蛇在爬行。柯心怡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着那张烫金边的黑色邀请函。邀请函上用暗红色墨水写着：
"尊敬的柯女士，诚邀您于明晚七时光临'画境轩'，品尝世间绝无仅有的美食体验。地址：梧桐巷47号。请勿携带同伴，此邀请仅限本人使用。"
没有署名，没有联系方式，只有右下角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眼睛形状的图案，瞳孔部分被替换成了一个叉子与餐刀的交叉图案。
"奇怪，"柯心怡自言自语道，将邀请函翻来覆去地检查，"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家餐厅。"
作为《美食前沿》杂志的资深记者，柯心怡对城市里每一家有点名气的餐厅都了如指掌。梧桐巷位于老城区，那里多是些小茶馆和古董店，什么时候开了家高档餐厅？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主编林姐的来电。
"心怡，收到邀请函了吗？"林姐的声音透着兴奋。
"您是说'画境轩'的？刚收到。林姐知道这家餐厅？"
"只知道一点风声。"林姐压低声音，"据说是一位神秘富豪开的私人餐厅，不对外营业，只接受邀请。有传言说那里的主厨曾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工作，菜品堪称艺术品。我想让你去探探虚实，如果真有那么神，我们可以做个专题。"
柯心怡皱了皱眉："但邀请函上说不让带同伴，连拍照都不行吗？"
"偷偷带个小相机，别被发现就行。"林姐不以为意，"这种故作神秘的餐厅我见多了，无非是营销手段。明天晚上七点，别迟到。"
挂断电话后，柯心怡再次审视那张邀请函。纸张触感异常光滑，几乎像人的皮肤，让她有种莫名的不适感。那个眼睛符号仿佛在注视着她，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大概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她摇摇头，把邀请函放进包里。
第二天傍晚六点半，柯心怡撑着伞走在梧桐巷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巷子里几乎没有行人，两旁的老建筑在雨中显得阴森而神秘。她数着门牌号，终于在巷子深处找到了47号——一栋被爬山虎覆盖的三层小楼，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只有门楣上那个眼熟的"眼睛与餐具"符号。
柯心怡看了看表，六点五十五分。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无声地开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面容苍白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他的眼睛大得出奇，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眼神空洞得令人不安。
"柯女士？"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沙哑。
"是的，我收到了邀请。"柯心怡出示了邀请函。
男子看了一眼，侧身让出路来："请进，温先生在等您。"
踏入餐厅的瞬间，柯心怡感到一阵眩晕。室内的装潢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不是高档餐厅常见的奢华风格，而是一种诡异的复古美感。深红色的墙纸上绘满繁复的黑色花纹，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但灯光被调得极暗，让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种暧昧的昏黄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满的人物肖像画。从门口一首延伸到餐厅深处，至少有几十幅。这些画作风格各异，但都栩栩如生到令人不安的程度——画中人物的眼睛仿佛在跟随参观者移动。
"这边请。"男子引导柯心怡穿过几张空荡荡的餐桌，来到靠窗的一个位置。餐厅里只有七张桌子，每张都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
柯心怡注意到其他几张桌子己经坐了人。靠墙的一桌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正在低声抱怨着什么，女人则紧张地环顾西周；中间一桌坐着三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同事聚会；最里面的一桌则是一位独自用餐的老者，正专注地研究菜单。
"温先生马上就来为您点餐。"男子说完便无声地退下了。
柯心怡环顾西周，试图寻找可以偷拍的角度。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厨房方向走来。
"柯女士，欢迎来到画境轩。"
声音低沉悦耳，柯心怡抬头，对上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身材修长，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不真实，皮肤苍白得能看到下面的青色血管，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腕上那个与邀请函上一模一样的"眼睛与餐具"纹身。
"您是...温先生？"柯心怡问道。
"温子明，这家餐厅的主人。"男人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表演，"久仰柯女士的大名，您的美食评论总是那么...一针见血。"
不知为何，柯心怡觉得"一针见血"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
"谢谢，不过我对您的餐厅一无所知。"柯心怡试探道，"能介绍一下吗？"
温子明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画境轩是一家非常特殊的餐厅。我们不为盈利，只为寻找...合适的客人。"他的目光扫过墙上那些肖像，"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专为每位客人量身定制。"
"墙上这些画是...？"
"我们的收藏。"温子明轻抚过最近的一幅肖像——画中是一位笑容灿烂的年轻女子，"每位来过画境轩的客人，都会留下一些...纪念。"
柯心怡正想追问，温子明却突然转向门口："啊，又一位贵客到了。请稍等，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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