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翻涌如沸腾的铁水，天道之主的竖瞳扫过众人时，李破天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他刚把疗伤药塞进师父掌心，那药瓶就被法则余波震得粉碎，药粉簌簌落在君临天沾着紫萝血迹的手背上。
"师父！"混沌被麒麟庞大的身躯压在岩缝里，却还在拼命扒拉麒麟鳞甲，发梢的黑雾凝成尖刺，"让我上！
我能再撕一道缝！"他额间符文亮得刺目，连瞳孔都被染成混沌色，像是要把全身本源都榨出来。
紫萝咬着牙系紧臂上的布条，血还是顺着指缝渗出来，在青灰色道袍上洇出红梅。
她盯着天道之主胸口那团蜷缩的黑影——方才裂缝里露出的天道核心，突然拽了拽君临天的衣袖："那团黑的...像极了我小时候在万毒窟见过的蛊母。"她声音轻得像毒雾，"蛊母怕极阳火，可这里..."
"极阳火？"君临天低头看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这丫头时，她蹲在邋遢峰后山的毒瘴里，把蚀骨雾当胭脂往脸上抹，还举着个破陶碗要他喝"毒酒"。
那时候她眼睛亮得像星子，说"师父要是死了，紫萝就把全天下的毒都炼进天道嘴里"。
现在她的眼睛还是亮的，只是眼尾沾着血，像被揉碎的朱砂。
"破天。"君临天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分。
李破天立刻抹了把嘴角的血，圣体金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荒古圣体特有的龙鸣在他体内炸响。"你不是总说想试试圣体拳能不能打碎星辰？"君临天指了指天道核心，"现在有颗星辰在那。"
李破天咧嘴笑了，露出白森森的虎牙。
他甩了甩发麻的胳膊，金芒从拳峰迸发，连脚下的岩石都被圣体威压震成齑粉："师父你可看好了，当年那老东西说我圣体不纯要废我丹田，今日我就用这'不纯'的拳，替他把天道核心捶成渣！"
"混沌。"君临天转向岩缝里的二弟子，混沌立刻不挣扎了，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小兽，连符文都跟着暗了暗。"用你本源里那缕清光。"君临天屈指弹了弹他额头，"当年你在乱星海暴走时，那缕光救过三个小国的百姓——现在该让天道也尝尝被'善'碾碎的滋味了。"
混沌突然红了眼眶。
他记得很清楚，那三个小国的孩子把他当成救命神仙，往他怀里塞烤红薯和野果，而不是像别的修士那样举着降魔杵喊"怪物"。
他抹了把脸，黑雾里真的渗出缕缕清光，像混沌初开时的晨雾。
"木九。"君临天喊西弟子。
木九天正用剑尖挑起他掉落的酒葫芦，酒液顺着剑刃滴在地上，发出"嗤啦"的腐蚀声——那是他偷偷往酒里加的蚀骨毒。
听到召唤，他立刻把酒葫芦抛给君临天，木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师父，剑鞘里还有三枚剑胚。"他木讷的脸上难得有了表情，"是用不周山残石炼的，能斩法则。"
"好。"君临天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液混着紫萝的血味在喉间炸开。
他看向缩在最后面的麒麟，那家伙正用爪子扒拉地上的碎石，装模作样地研究纹路，尾巴却绷得像根铁棍。"麒麟。"他故意拖长音调，"听说准帝境的麒麟，能引动天地劫雷？"
麒麟的耳朵立刻竖起来，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转："那、那是上古麒麟的本事！
我才...才准帝初期！"话没说完，它突然昂首朝天，脖颈的鳞甲泛起紫金光，天空中竟真的聚起细碎的雷纹——分明是在偷偷引劫。
"紫萝。"君临天最后看向三弟子，伸手替她擦掉眼尾的血，"你的毒，该让天道尝尝了。"
紫萝突然笑了，笑得比毒雾还甜。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血色咒文，万毒圣女的本命毒雾从她毛孔里涌出来，不是寻常的青绿色，而是诡谲的七彩——那是她用自己心头血养了三年的"往生雾"，连化神境修士沾到一点都得躺三个月。
"走！"君临天暴喝一声。
李破天的圣体拳先到，金芒裹着星辰碎光，在天道核心周围撕开第一道口子；混沌的清光紧随其后，像把温柔的刀，将法则乱流理出缝隙；木九天的木剑擦着李破天拳风斩下，三枚不周山剑胚同时炸裂，法则碎片簌簌坠落；麒麟引动的劫雷终于成型，紫电裹着准帝威压，精准劈向裂缝最窄处；最后是紫萝的往生雾，七彩毒雾裹着她的本命精血，顺着所有缝隙钻进去，像无数小蛇啃噬天道核心。
天道之主终于变了脸色。
他的竖瞳剧烈收缩，身上的法则链开始崩断，那团蜷缩的核心黑影也在颤抖，仿佛随时会碎裂。
"放肆！"他的声音不再是万千人重叠，而是变得尖锐刺耳，"你们这些蝼蚁，也配染指天道？"
回应他的是李破天的闷哼——他被反弹的法则力量震退三步，嘴角溢出金血；是混沌的低吼——他的清光被黑雾反噬，手臂出现龟裂的纹路；是木九天的剑鸣——他的木剑断成两截，指节渗血却仍死死攥着剑柄；是麒麟的呜咽——它引动的劫雷被天道之力吞噬，皮毛焦黑一片；是紫萝的咳嗽——她的往生雾被烧得只剩一缕，脸色白得像纸，却还在往掌心画新的咒文。
君临天的暗金纹路己经爬上眉骨。
他能感觉到混沌本源在体内翻涌，像头被唤醒的远古凶兽。
紫萝的血还在他手背上，带着体温；李破天递来的药粉还沾在他指缝，带着草木香；混沌清光里残留的烤红薯味；木九天酒葫芦里的辛辣；麒麟劫雷后的焦糊——这些人间烟火气，比任何法则都更让他沸腾。
"天道。"他一步跨到众人身前，混沌本源从指尖溢出，在虚空中画出混沌图，"你以为规则是天，可对我们来说——"他转头看了眼身后五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们，才是天。"
混沌图突然暴涨十倍，暗金光芒刺破血云。
天道之主的核心黑影终于彻底暴露，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就在这时，天道之主的竖瞳突然泛起血光。
他抬手一抓，无穷法则链从虚空钻出，不仅缠向君临天，更缠向李破天的圣体、混沌的本源、紫萝的毒雾、木九天的剑、麒麟的劫雷——他要连这些蝼蚁的依仗一起碾碎！
"师父！"紫萝突然扑过来，替他挡住缠向心口的法则链。
蚀骨的疼痛从右臂传来，她却笑："我就知道...你要留后手。"
君临天的瞳孔骤缩。
他终于看清，天道核心的裂纹里，有一丝极淡的金色——那是系统提示过的0.5%觉醒度触发条件。
"都退！"他一把将紫萝护在身后，暗金纹路彻底覆盖全身。
混沌本源在他体内掀起灭世海啸，这一次，他不再保留任何力量。
天道之主的脸色终于出现惊恐。
他想退，想收回核心，可君临天的混沌图己经将他锁死。
"破天，护好紫萝。"君临天头也不回，"混沌，稳住本源。
木九，准备补刀。
麒麟，引最后一波劫雷。"
五人同时应诺。
李破天的圣体金纹再次暴涨，将紫萝护得密不透风；混沌咬碎舌尖，用鲜血镇压暴走的黑雾；木九天从袖中摸出最后一枚剑胚，那是他用自己肋骨炼的；麒麟仰天长啸，连天空都被它的准帝威压撕开道口子。
君临天抬起手，指尖凝聚着混沌本源最纯粹的力量。
他望着天道核心里那丝金芒，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这一次，他要让天道看看，被踩进泥里的蝼蚁，如何用最倔强的方式，凿穿那片压了他们千万年的天。
而在他身后，五双眼睛亮得比混沌本源更炽烈。
天道之主的法则链还在疯狂缠绕，可君临天的指尖己经触到了那丝金芒。
系统提示音在他识海炸响："觉醒度100%——混沌本源，正式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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