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外的咆哮声像钢锥般刺进耳膜，岩壁上的碎石落得更急了，有两粒砸在紫萝发间，她却连眼都没眨，只盯着师父泛白的指节——那是君临天在强压混沌本源翻涌时才会有的动作。
“都退半步。”君临天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指尖在道袍上快速划过三道暗纹，那是他用混沌之力刻下的临时护阵。
李破天刚要开口说“师父我能扛”，就被一道无形气墙推得踉跄，抬头正撞进君临天沉如寒潭的眼：“你现在的荒古圣体还差半层火候，别硬接。”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骨骼错位般的爆响。
一道黑影如利箭贯入，带起的风首接扑灭了三盏夜明珠，洞穴顿时暗了三分。
待众人看清来者，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破天都倒抽了口凉气——那是头足有两人高的玄鳞兽，鳞片泛着死灰，每一片都像淬了毒的刀刃，最骇人的是它的双眼：本应是兽类的圆瞳缩成细线，暗红血丝爬满眼白，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操控了灵智。
“是傀儡兽！”紫萝突然低喝，指尖掐出一滴黑血弹向空中。
毒雾刚触到兽身就“滋啦”作响，在鳞片上腐蚀出细密的小坑。
玄鳞兽吃痛，甩尾扫向紫萝的方向，却被一道金色拳风截住——李破天到底没忍住，护在紫萝身前，拳头上跃动着荒古圣体特有的金色纹路：“奶奶的，敢动我师妹！”
玄鳞兽的尾巴和拳头相撞，发出金铁交鸣。
李破天闷哼一声，虎口裂开细血，却笑得更凶：“好硬的皮！再来！”他单脚跺地，地面龟裂出蛛网纹，整个人如炮弹般撞向兽腹。
玄鳞兽吃不住这股蛮力，被撞得后退三步，却在此时突然仰头发出尖啸，后颈鳞片翻开，露出一截插着黑针的血肉——那针尾刻着极小的符文，正泛着幽蓝微光。
“是控兽术！”君临天瞳孔骤缩。
他之前在星澜传承里见过类似的纹路，那是天道麾下“狩灵卫”专用的手段。
混沌本源在识海翻涌，他抬手虚按，一道青色光刃破空而出，精准斩向玄鳞兽后颈的黑针。
光刃触针的瞬间，黑针突然爆成黑雾，玄鳞兽的眼睛却在此时彻底变成了纯黑，周身气息暴涨，竟从原本的化神境首接飙到了准帝巅峰！
“退！”君临天一声暴喝，混沌本源全面运转。
他的道袍无风自动，原本邋遢的发须根根竖起，眼瞳里星河倒转——这是他第一次在弟子面前展露混沌本源的威压。
玄鳞兽被这股气势压得趴伏在地，喉咙里发出呜咽，可那黑雾却顺着它的七窍钻出来，凝成一道人形虚影：“混沌本源...果然在这里。”
虚影的声音像碎瓷摩擦，李破天听得头皮发麻，抄起旁边的石锥就要冲，却被君临天一把拽住。
“别动。”君临天的掌心覆上李破天手背，混沌之力瞬间抚平了他暴走的圣体，“这是残魂，实体在千里外。”他抬头看向虚影，嘴角勾起抹狠戾的笑：“天道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贪心？”
虚影明显顿了顿，黑雾翻涌得更急：“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星澜那丫头留的碎片里，有你们天道的味儿。”君临天指尖轻点，一道混沌之气如游龙窜入虚影，“说，谁让你来抢本源的？”
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雾开始溃散：“你...你敢伤我主上的使者！天道...天道不会放过你——”
“放你娘的屁。”混沌突然暴喝。
他额间的混沌符文亮得刺眼，周身空间扭曲成漩涡，抬手就是一拳轰向虚影。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架子，却带着撕裂法则的力量，虚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搅成了碎片。
玄鳞兽失去操控，瘫在地上抽搐两下，彻底没了声息。
“师父，这玩意儿怎么处理？”李破天踢了踢兽尸，后颈还冒着冷汗——刚才那虚影的威压，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老怪物都强。
君临天没说话，蹲下身扯开兽颈的鳞片，取出那截被混沌之力震碎的黑针。
针身刻着的符文还在渗黑血，他凑到鼻端闻了闻，脸色更沉：“是血煞宗的标记。他们和天道走得近。”
紫萝蹲在他旁边，毒雾裹住黑针：“血煞宗？三年前屠了青岚小世界的那个？”她指尖的毒雾突然变得粘稠，“师父，他们杀了我毒脉的族人。”
“所以这笔账，得算。”君临天把黑针收进储物袋，抬头看向洞穴深处，“但不是现在。星澜的传承还没拿全，她留的线索说‘归于虚无’，指不定和这血煞宗脱不了干系。”
木九天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木剑指向洞壁：“师父，那边有光。”
众人顺着看过去，原本漆黑的洞壁不知何时裂开条缝隙，透出幽蓝的光。
李破天扒着缝隙往里瞧，倒吸口凉气：“乖乖，这洞后面还有座宫殿！”
宫殿比想象中更宏大，穹顶镶嵌着上百颗夜明珠，照得中央的水晶球泛着淡紫光晕。
水晶球有半人高，表面流转着和混沌本源碎片相似的星河，却多了几分诡谲——凑近了看，能看到球内有无数光点在排列组合，像在拼一幅星图。
君临天刚伸出手，水晶球突然发出嗡鸣。
一道白光窜入他识海，星澜仙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当你看到这颗球时，说明混沌本源己补全三成。记住，虚无之地在北荒最深处，那里有...（声音突然模糊）小心...他们在找...”
信息涌入的瞬间，君临天踉跄两步，被紫萝及时扶住。
他捂着胀痛的太阳穴，抬头时眼底还残留着星图的残影：“星澜说，虚无之地在北荒。”他看向弟子们，目光扫过李破天冒血的虎口、混沌泛青的指节、木九天染尘的木剑，最后落在紫萝担忧的眼底，突然笑了：“看来，我们要出远门了。”
水晶球在此时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众人下意识闭眼。
等再睁眼时，球内的星图己变成了一幅地图，最中央的红点闪烁着，像团烧不尽的火。
“师父，这是...”麒麟叼着草药凑过来，尾巴不安地甩动。
君临天没说话，伸手按住水晶球，掌心的混沌本源与球内力量产生共鸣。
他能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手臂往识海钻——不是危险，是...期待。
洞穴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宫殿的帷幔猎猎作响。
不知何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一声接一声，像在数着他们出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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