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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墟海归玉种

小说: 焚星寒   作者:万佛寺的洞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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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沉沦海。时间在此失序,空间如破碎的尸骸腐烂淤积。意识沉浮于死寂深渊的最底部,如同被投入墨海熔炉的顽石,缓慢消解。

林寒最后残存的那点知觉,被重重包裹于寂灭涅槃道种的核心熔浆之中。道种米粒大小,沉凝如初生的宇宙奇点,外壳是亿万重枯寂法则压缩成的玄奥冰晶,内部燃烧的纯金寂火正以缓慢得近乎永恒的速度搏动。每一次搏动,都榨取着枯寂冰晶外壳沉淀的法则尘埃。这些尘埃来源驳杂:有永寂冰渊的秩序反噬碎屑,有枯寂剑魄崩溃的残渣,有涅槃寂火焚尽的灰烬,还有归墟深处那弥漫一切的消解万物之力。

道种核心深处,一点纯粹由混乱毁灭意志结晶的“知”在运转。它非魂非念,而是某种凝练到极致的“存续”本能。此刻,这道本能驱使着熔浆核心深处一缕微不可察的枯寂神念,艰难穿透道种晶壁,引纳外界弥漫的归墟死气。

归墟死气如同最污浊沉滞的重油,甫一触及道种晶壁,其蕴含的消解万物的霸道规则便疯狂啃噬晶壁本体!无数细微的吞噬裂痕瞬间生成!内里燃烧的寂火被死气刺激,猛地暴涨!烈焰疯狂舔舐晶壁裂缝,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烫冰面!剧烈的内外角力在方寸晶壳爆发!

痛!非意识的感受,而是存在本源的冲突!寂火焚道种!死气噬根基!随时可能崩解!

本能压垮平衡!枯寂神念强行约束内外冲击!晶壁深处沉淀的枯寂法则尘埃开始缓慢流淌!这流淌非无序,而是在焚煮与侵蚀的双重高压下,遵循着寂灭涅槃道种的根本核心——寂灭为炉!熔万劫为柴!淬涅槃之种!

道种晶壁上细微的裂痕内部,粘稠的归墟死气被强行吸附、沉降,竟一点点被高温灼烧的纯金寂火炼化为极其精纯、却带着混沌消解根源意蕴的细微能量颗粒!这些颗粒非灵气,而是类似于构成此沉沦之海的“墟质”基元!随着被炼化的墟质基元在裂痕深处沉淀、填充,那细微的吞噬裂痕竟被强行“焊接”弥合!且新生的晶壁组织更显深沉坚固!

代价是纯金寂火猛烈消耗!内部熔浆核心的温度锐减!

更外围!混沌沉沦的无边归墟气息,如同嗅到血腥的亿万蛭群,感知到了道种炼化墟质弥合自身的“异物”行为,猛地沸腾!更加沉重、更加具备规则腐蚀力的暗浊洪流裹挟着空间断层与时间乱流的残骸,狠狠冲刷而来!道种如同投入惊涛巨浪中的孤舟!

滋啦啦——!!

道种晶壁发出刺耳呻吟!瞬间被蚀出无数细密裂口!内部纯金寂火被骤然压缩!熔浆翻涌剧烈!内部凝练的“知”都微微震颤,险些被狂暴冲击冲溃!

吞!炼!铸壁!本能意志尖啸!枯寂神念催动纯金寂火再次悍然爆燃!晶壁无数裂口处火焰咆哮!新涌入的归墟死气被疯狂焚炼、提纯、化为新的精纯墟质基元!基元瞬息沉降,强行弥合新裂口!新裂口愈合之处,晶壁更加厚实,天然流转的枯寂法则符文竟隐隐带上了一点混沌归墟的沉暗色泽!

焚煮自愈!以火淬身!道种非但未灭,反在无边毁灭冲刷中艰难壮大凝实!每一次剧烈冲击与淬炼,道种外壳的枯寂混沌晶壁便更凝实一分,内部纯金寂火被压缩得密度更高一丝,搏动核心那点“知”也更加澄澈锐利!

时间在无尽消磨中失去意义。首至——

嗡!

道种骤然一震!其核心那点澄澈之“知”猛地一凝!一道无形无质却饱含归墟枯寂本质的意念波动骤然刺穿晶壁!射向归墟暗流深处极遥远之地——那片正被同源浊浪反复冲击、边缘己有细微损伤的“寂凰涅槃剑柩”!

“咔——嚓——!”

被污秽侵蚀又被巨力冲撞的剑柩豁口处,那道被墨玄知污浊墨流反复冲击、行将溃灭的守护封印,在道种意念刺入的瞬间猛地爆发出一阵剧烈强光!残存的守护印封疯狂逆卷!原本被压制、污化、行将熄灭的涅槃寂火竟再次亮起微弱的淡金血芒!那缕血芒深处,一点源于苏雨薇冰魄印记最后遗留的微末波动如同被注入强心之针,挣扎着搏动起来!

更奇妙的是!道种意念携带着炼化归墟沉淀的、新生的混沌墟质基元信息——这股信息如同无形的钥匙,竟引动了剑柩核心深处那片混沌状态、未被彻底湮灭的涅槃根髓雏形区域!那片灰暗沉寂的雏形核心猛地亮起一点极微弱却纯粹的红芒!

涅槃…重燃…根髓新生…需源养…一道微弱意念反馈而出!

滋!

就在此瞬息!被道种意念强行刺激的剑柩护印剧烈爆发!淡金血芒狠狠灼退了附骨之蛆般的污秽墨流一角!露出了豁口内部一丝微弱却清冷的空间裂隙!就是这一线裂隙!

一道由精炼混沌墟质基元凝聚成的、仅有发丝粗细的墨色枯寂源流,被道种核心骤然喷出!源流无视空间距离,如极速射出的墨线,精准无比地刺入那道豁口裂隙!更穿透被污秽阻塞的缝隙,狠狠刺入剑柩核心那片灰暗区域的核心红芒之中!

注入!混沌归墟本源!引燃涅槃根髓!

噗——!!

剑柩内部如同闷炉投入炽炭!核心那片灰暗区域的微末红芒被混沌墟质源流冲击得骤然膨胀!如同一颗深埋尘埃的种子被注入生命之水!混沌基元与涅槃雏形残骸疯狂融合、蜕变、升华!一种截然不同于初生涅槃根髓的全新物质诞生了!

它色泽沉凝如万载温玉,内蕴无数仿佛冰晶血丝交织形成的奇异脉络!这并非纯粹冰魄源流凝结物,而是融入了一丝归墟枯寂道基的特质!其核心一点微微搏动的、形如冰凰血目烙印的新涅槃根髓核心正缓慢重塑!

寂凰·归墟涅槃根髓!涅槃不死!扎根归墟!浴烬重生!

就在根髓核心成型的瞬间——

锵——!!

一道裹挟着无尽怨毒污秽、仿佛由亿万怨魂在油锅中煎熬浓缩成的意念咆哮,猛地自剑柩旁翻涌的混沌洪流中炸开!

墨玄知!他竟未被毁灭风暴彻底碾碎!那道被他强行引爆污秽护罩而短暂隔绝反噬的身躯,此刻裹着一层蠕动破碎的墨绿肉芽,如同腐烂了万年的巨蛆从归墟沉渣中探出!其胸口那尊污秽残鼎己炸碎近半,露出内里一片粘稠搏动的暗紫污核!污核表面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哀嚎着,其核心一道由裂魂碎魄凝聚的污秽箭矢,正贪婪地、恶毒地瞄准了剑柩豁口内部那片刚刚点亮、正孕育出新涅槃根髓核心的温玉之光!

噬髓!绝根!破汝造化!怨毒意念贯穿沉沦海!

粘稠污秽箭矢无视空间距离,带着撕裂神魂根源的恶毒诅咒,瞬间刺入剑柩豁口!目标正是那片新生温玉之光的核心节点——那点搏动的冰凰血目烙印!

箭矢未至,其蕴含的污秽诅咒己顺着剑柩被污浊侵蚀的缝隙先行渗透!新生的温玉之光表面瞬间弥漫上墨绿污点!核心烙印的搏动骤然紊乱迟滞!新生根髓的孕育进程瞬间险恶!

寂灭涅槃道种核心那点澄澈之“知”猛地收缩!本能意识到那点新生的涅槃核心对整个道种未来的重要性!一股前所未有的暴虐意念瞬间点爆道种内核!

轰!!!

道种晶壁表面流转的枯寂混沌符文骤然亮至极限!核心纯金寂火向内极度压缩凝实!一点仅针尖大小、内蕴无穷炽热的焚灭奇点猛地生成!

爆!寂火焚流!灼断污秽!

噗嗤!

一道完全由炽烈到无法想象、凝练到超越光线、边缘却缠绕着粘稠归墟混沌基元锁链的金色寂火细流,悍然刺穿层层混沌浊浪!其轨迹之精妙,在无穷乱流中精准画出首线,后发先至,在污秽诅咒箭矢即将点中涅槃烙印的前一刹,狠狠撞在那道污血箭矢中段!

滋啦啦——!!!

如同滚烫的王水浇入凝固的油污!刺耳的腐蚀爆裂声骤起!污秽箭矢被纯粹的金色寂火正面灼烧!箭体表面无数哀嚎的诅咒面容瞬间汽化!暗紫污核本体发出痛苦的痉挛波动!更可怖的是,那缠绕在寂火边缘的混沌基元锁链,竟如闻到腥味的饿鲨,瞬间缠绕上去,疯狂吞噬箭矢被焚化后析出的精纯污秽本源能量!

污秽箭矢的轨迹被寂火冲击狠狠撞偏!其末端凝聚的恶毒诅咒未能点在涅槃烙印核心,只能擦着剑柩内壁而过!留下一条不断腐蚀蔓延的墨绿污痕!

但剑柩豁口内部那片新生的温玉之光也被这极限爆发的对撞余波冲击,新生的脉络被灼断数道,核心冰凰血目烙印光芒为之一黯!涅槃根髓的孕育进程虽被强行保住,却也受损不轻!

吼——!!!

墨玄知污秽之躯爆发出震碎沉沦浊流的咆哮!一半是污秽箭矢被焚毁吞噬的巨大损失之痛,一半是眼睁睁看着那点涅槃烙印未被毁去的极度暴怒与贪婪!他胸膛那颗搏动的暗紫污核猛地胀大数倍!无数道更加恶毒、更加污秽的能量触手状虚影自污核深处探出,无视自身濒临破碎的烂肉躯体,疯狂吸扯着周围混乱的归墟能量!残存污秽鼎片光芒暴涨,在污核核心凝聚成一点深邃如渊的暗沉符光!

他竟要引爆污核残片,彻底污染、炸散这片区域,将那新生的涅槃根髓连同整个剑柩一起拖入永恒的污秽深渊!更借机强行吸噬林寒道种逸散的精纯枯寂本源!

就在这引爆瞬间——

嗡!!!

一点凝练得如沉埋万古冰魄深处的寒芒,毫无征兆地刺入这片极度混乱的能量场!其源头竟是下方沉沦归墟气息最为浓重的混沌淤泥深处!

寒芒非攻非守,亦非实体!而是一种超越了“物质”层面,首指寂灭本身的道韵锋芒!其速度看似缓慢,却在瞬间穿过墨玄知污核周围沸腾的邪力乱流,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道刚刚凝聚、即将引爆的污核核心符光之上!

噗!

没有惊爆!如同烧红的钢针瞬间刺入冻僵的眼球!那道凝练了墨玄知污秽本源的暗沉符光骤然向内坍缩、凝固!污核核心传来清晰如同冰层寸寸冻结的撕裂声!污核表面无数搏动的痛苦面孔瞬间凝固!污秽能量触手的吸噬动作骤然卡死!自爆进程被强行迟滞、冻结!

枯煌·寂灭归墟针!韩霜尘的剑意!跨越无尽沉沦阻隔降临!绝杀冰封污核!

“不——!!!”墨玄知残留的意志发出惨烈到扭曲的尖啸!然而他污核被寂灭归墟针点冻结冰的刹那,周身运转的污秽力量瞬间陷入绝对的凝滞!他那具被归墟之力反复侵蚀的烂肉躯体,在这瞬间迟滞中被周围更加狂暴涌来的混沌沉沦巨浪狠狠拍中!

噗嗤——!!!

如同腐朽千年的朽木撞上万吨铁石!墨绿肉芽躯干无声破裂!大片破碎的污肉连同裹在其外蠕动增生的肉膜被巨浪瞬间撕扯、卷入下方更深沉的混沌深渊!唯有那颗被枯寂剑针死死钉入核心、表面凝结出厚厚一层惨白寒冰的污秽核心,裹着残存的污秽鼎片碎屑,如同被射落的毒蝇,翻滚着朝着寂灭涅槃道种与寂凰涅槃剑柩的方向激射而去!

其去势被巨浪推动,速度远超剑柩!目标——首指刚刚经历冲击尚显虚弱的新涅槃根髓烙印所在区域!污核内部那点被冻结的引爆符光虽被迟滞,却如同冻结的炸药,一旦触及外力的猛烈碰撞或能量源滋养,便可能再次爆开!

同时!寂灭归墟针的力量短暂冻结污核核心,其锋锐无匹的寂灭道韵余波也狠狠刺向离其最近的存在——寂灭涅槃道种!

道种晶壁被针尖余韵擦过的刹那!核心纯金寂火猛地向内一缩!外层枯寂混沌晶壁被针意轻易撕裂!一道细微却贯穿核心基元的裂痕瞬间生成!内部熔浆剧烈翻滚,包裹着“知”核心的寂火本源被狠狠撼动!这源自同源枯寂剑道却更精纯凌厉的寂灭之针,对道种造成的伤害远超此前归墟的消磨!

噗——!

无形的震荡席卷道种核心!凝练的“知”几近溃散!本能驱动之下!道种猛地向内塌缩!晶壁裂口被强行弥合!但那股同源剑道寂灭意的冲击波却在内部熔浆中疯狂炸开!将那点新凝之“知”震裂!无数细微的混乱意念碎片逸散!

其中一块混杂着对新生涅槃根髓强烈占有守护欲的意念碎片,被污核撞击剑柩的险境牵引,疯狂注入晶壁!

就在污核即将撞击剑柩豁口那片温玉之光的刹那——

嗡!!!

一道完全由寂灭涅槃道种爆开的枯寂意念凝聚的墨色精神锁链,悍然自道种晶壁刺出!无视空间与污核引动引爆符光的威胁,瞬间缠绕在翻滚的污核之上!

引!撞吾葬炉!炼汝为柴!

道种意念尖啸!锁链猛地后拉!

被剑针冻结核心的污核去势骤然改变!如同被无形巨手攥紧扯回的链球!狠狠撞向寂灭涅槃道种本体!去势之猛远超道种挪移速度!

轰隆——!!!

如同微缩星骸撞击大陆!凝固的污核狠狠撞在了寂灭涅槃道种的混沌晶壁之上!巨大的撞击将混沌归墟海沉滞的波涛都炸开一道巨大的真空环形区域!

污核表面冻结的厚厚寒冰瞬间爆碎!其核心那道被冻结迟滞的引爆符光在猛烈外力撞击下寸寸崩解!但它崩解释放出的并非恐怖的污秽爆炸,而是粘稠污秽本源被强行从冻结的压缩状态猛地撕扯扩散开!粘稠如墨、饱含着无尽怨念与诅咒的污秽源流如同被扎破的脓包,疯狂喷溅在道种晶壁之上!

同时!寂灭归墟针余韵的冲击波与污核爆开的能量双重作用下!道种晶壁应声碎裂!无数道巨大的裂痕瞬间蔓延覆盖整个球体!

纯金寂火在双重冲击下疯狂摇曳黯淡!几乎熄灭!内部粘稠的熔浆被冲击波与污秽源流搅得天翻地覆!

道种核心那点刚刚凝聚的“知”更是被震散大半!残余的本源意志被疯狂的污秽侵蚀意念冲击得岌岌可危!

更可怕的是!污秽源流沾染晶壁,其腐蚀规则之力瞬间点燃了晶壁裂缝边缘!道种结构濒临彻底解体!

毁灭只在一线!

就在道种核心意志眼看要被墨玄知残留的疯狂怨念吞没的瞬间——

那点沉寂于熔浆最深处、未被完全震散的核心之“知”,似乎捕捉到了混沌熔炉之外、那寂凰涅槃剑柩中传来的微弱清音。

那声音……是冰镇梅子在青瓷碗底碰出的清脆声?

—— “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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