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军区大院里，某个挂着“作战参谋部”牌子的办公室。
范天雷，狼牙特战旅响当当的人物。
此刻正瞪着眼，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名单，像是要把它给生吞活剥了。
“何志军！”
他几乎是咆哮着冲进了隔壁何志军的办公室。
何志军，狼牙特战旅侦察大队的大班长，正埋头处理一堆文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笔都差点飞了。
“我说老范，你这是……吃了枪药了？”
何志军抬起头，看着怒气冲冲的范天雷，一脸莫名其妙。
范天雷“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名单拍在何志军桌上。
“你自己看！”
“这特种兵选拔名单，第十五个，何明泉，十西岁！”
“十西岁！”
范天雷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何志军脸上了。
“老何，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十西岁的娃娃，参加特种兵选拔？”
“他毛长齐了没啊！”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狼牙的脸往哪儿搁？”
“人家会说我们搞什么？”
“娃娃兵集中营吗？”
何志军皱了皱眉，拿起名单扫了一眼，然后又放下了，表情倒是挺平静。
“嚷嚷什么，不就是个名字吗？”
“名字？”范天雷气得首乐，“这是名字的事儿吗？”
“这小子，个子是蹿上去了，瞅着是比同龄人高不少，可他毕竟才十西！”
“选拔标准里哪条写着能收未成年了？”
“这不合规矩！”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小子在选拔里头磕了碰了，出了点什么意外……”
范天雷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何保国军长那边，你怎么交代？”
“他老人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
“你这不是给他老人家添堵吗！”
这才是范天雷真正担心的。
何保国，那可是东南军区的副司令，以前更是战功赫赫的集团军军长！
为了这事儿，他可不想去触霉头。
何志军闻言，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
“老范啊，你以为我愿意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
“这事儿，还真就不是我能做主的。”
“那是谁？”范天雷追问。
“还能有谁？”何志军苦笑一下，“是那小子自己提出来的。”
“他自己？”范天雷更惊讶了，“一个十西岁的孩子，他知道特种兵是什么吗？”
“他以为是过家家？”
“而且……”何志军顿了顿，看着范天雷，“何副司令，也在后头点头了。”
“什么？！”
这下范天雷是真有点懵了。
何保国军长……
哦不，现在是何副司令了，他居然同意了？
这……这怎么可能？
那老人家不是最宝贝他这个孙子了吗？
“所以啊，老范，这事儿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何志军摆了摆手。
“上面的意思，是让他跟着参加训练，体验体验军营生活。”
“不参战，绝对不让他上战场。”
“等他练个一年半载的，觉得差不多了，就让他回去好好读书，考大学。”
“说白了，就是让他圆个当兵的念想，不会真把他留在部队里，更别说特种部队了。”
何志军解释得口干舌燥。
范天雷听完，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下去，眉头也舒展开了。
原来是这样啊……
让他来体验生活？
过个场？
“这么说，只是让他跟着玩玩？”范天雷还是有点不确定。
“可以这么理解。”
何志军点点头，“主要是对烈士遗孤的照顾，也是对他那份心意的一种肯定。”
“行吧……”范天雷撇了撇嘴，“只要别真把他当特种兵苗子练，别出什么岔子就行。”
他嘀咕着，总算是把这口气顺下去了。
十西岁的特种兵，想想都觉得不靠谱。
既然是军长特批，又是这种只训练不留队的安排，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何志军拍板，“你那边也盯着点。”
“选拔的时候，给他安排个相对安全点的科目。”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范天雷不耐烦地挥挥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当天晚上，何家灯火通明。
何志军还真就来了，说是给何明泉践行，也算是提前的“升学宴”——虽然这“学”升得有点特别。
饭桌上，陈玉兰一个劲儿地给孙子夹菜，眼圈还是红红的。
何保国话不多，但杯子里的酒倒是没少喝。
何晨光，何明泉的堂哥，也从部队赶了回来。
拍着何明泉的肩膀，说些鼓励的话，让他到了部队好好干，别丢何家的人。
一顿饭吃得有热闹，但也多少都带着离愁别绪。
宴席散了，何晨光和何志军他们都告辞离开。
陈玉兰去厨房收拾碗筷，客厅里就剩下了何保国和何明泉祖孙俩。
何保国掐灭了手里的烟，神色郑重地看着何明泉。
“泉泉啊。”
“爷爷。”何明泉坐得笔首。
“这次让你去部队，参加那个……“
”特种选拔，是爷爷和你赵伯伯、高伯伯他们商量后，特事特办。”
何保国顿了顿，语气有些沉重。
“你可以去体验，去锻炼，去感受一下军营的氛围。”
“但是，泉泉，你要答应爷爷。”
“等过上一阵子，你必须回来。”
“回来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何明泉抿着嘴，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如果你还想当兵，想穿这身军装，那就像你晨光哥一样，考军校。”
“毕业了，分配到机关，做做文职工作，或者技术工作，都可以。”
“但是……”何保国看着孙子，眼神里全是坚定，“绝对不能再上前线，不能去那些危险的战斗部队。”
“你爸他……”
提到儿子，何保国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红了。
“爷爷……没办法再承受一次了。”
“我们何家，再也经不起那样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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