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霆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出了飞马酒馆的大门，坐到了离马厩不远的一处木栅栏上。
他甚至还拿出了一包盐烤鹰嘴豆，一粒一粒地扔到嘴里。
凯瑟琳从里面追了出来。
凯恩要求她协助方霆一起探查消息。说是协助，也带有几分监视的意味，不能让方霆给窃贼通风报信。
看到了凯瑟琳，方霆用袖子擦了擦旁边的木架子，拍了两下，招呼凯瑟琳过来坐下。
“你在干什么？”凯瑟琳问道，“不是说要打听消息吗？”
“不要着急，只要看着就行了。”方霆说道，“好戏马上开场了。”
他还给凯瑟琳抓了一把鹰嘴豆。
凯瑟琳一脸茫然地接过了鹰嘴豆，在方霆鼓励的眼神中，塞了一粒进嘴里。
香脆的豆子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盐味。虽然有一点硬，但是越嚼越香。
凯瑟琳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这是穷人的食物。
她出生于一个科米尔的贵族家庭。虽然他的父亲作为家族的旁系，没有继承爵位，但他曾经在紫龙军团服役，凭军功成为了一个有产骑士。
他的家里有一片小庄园，几十亩地、十几头大牲口和一个风车磨坊，生活也算优渥。
而且她因为出众的美貌，很早就被送到了提凡顿，以伴读的身份跟家族富裕的族亲们一起生活，接受贵族的教育。他的父亲同时也希望有一天她能够依靠政治联姻，为家族做贡献。
但是她虽然是一个女生，却主动追随了他父亲的步伐，踏上了军旅之路。
她接受了骑士的训练，更是因为坚定的信念成为了一名王冠之誓的圣武士，加入了紫龙军团。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比这些男人差什么，也不觉得自己跟其他紫龙骑士有什么区别。但是从方霆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度。
那是贵族子弟身上所没有的，但又和乡野人的粗鄙完全不同。就好像嘴里的鹰嘴豆一样，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吃起来，就放不下了。
于是她就这么一粒一粒地嚼着，没一会儿就把一整把都吃没了，然后又伸手抓了一把。
“喂，都要被你吃光了！”方霆道。
“吃光了，就再去买！”凯瑟琳怒道，然后一把将整包鹰嘴豆都抢了过来。
方霆嘴角挂笑，正要去买新的，就看见罗克辛带着竖琴手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
方霆连忙比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马厩。凯瑟琳也心领神会。
竖琴手们围在了马厩中散塔林商队的马车旁，要求检查车上的物品。
商队的人自然不能同意，他们可是有许可的“正经”商队。别说竖琴手同盟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就算是紫龙军团也管不了这么宽。
他们越是拒绝，竖琴手的人就越觉得这辆车有问题；越觉得有问题，便越想进行检查。他们甚至还拔出了武器，准备动手。
车夫见来者不善，赶忙让另一个伙计跑进去，把领队喊了出来。
领队听说自己的货出问题了，连脸都顾不上洗，叫上所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领队大声嚷道。
两个保镖在他的身边紧紧地跟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可算来了个说话算的。”罗克辛说道，“让我们检查一下你们带的货。”
“东西又不是卖给你的，给你看什么货？”领队说道。
“别装了，散塔林会的狗崽子们。”罗克辛不客气地道，“你们车上运送的是雪粉吧？说！是不是想炸了博德之门！”
她一戳破散塔林会的身份，商队的人全都严肃了起来。那两个保镖直接拔出了武器，与竖琴手针锋相对。会计也少见地把他手里的那本《博德安游记》合上了，其他的伙计则各自拿出了防身的武器。
竖琴手这边也不甘示弱，虽然他们的人数比较少，武器也多是长棍、粪叉之类的农具，但他们并不畏惧，他们在乎的是正义。
作为“精神错乱的理想主义者”，他们甚至不怕这辆车里装的真是炸药。
如果真到了不可调节的情况，他们宁愿在这里引爆这些炸药，也比运到博德之门之后，引发一场大爆炸来得好。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也是竖琴手的信条之一。
但领队还是见过世面的，他并不想让矛盾升级。
“慌什么！”他大声呵斥道，“难道他们说你们是散塔林会的，你们就真是了吗？我还说他们是竖琴手呢！”
罗克辛道：“我们本来就是竖琴手。”
“呵呵，”领队笑了，“胸口别一个破别针，就是竖琴手了吗？那我问你，你会弹竖琴吗？”
他这话把罗克辛问得一愣，竖琴手就要会弹竖琴吗？
竖琴手同盟里确实有很多吟游诗人，但不代表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弹竖琴啊！
就连方霆在一旁都暗自惭愧，因为身为一个吟游诗人，他也不会……
但是领队不等罗克辛答话，直接就用手指了一下队伍中的胖子：“喂，竖琴手，你还会背加入时的誓言吗？”
加入竖琴手的时候，必须要背一段誓言，那是约束竖琴手的行为准则。
那几个人只是预备役，还没有正式加入，所以根本就不会背，但是领队敏锐地洞悉了这个问题。毕竟没有谁会比你的敌人更了解你，作为竖琴手同盟常年的死敌，散塔林会对他们的教条甚至比许多老竖琴手还熟悉。
当然，罗克辛作为一名正式成员，还是会背的。但领队此时问的是那个胖子。
“我不会……”那个胖子只能道。
罗克辛刚要阻拦，领队就又把话题引了开来。
“你看看，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领队的话中充满了嘲笑，“你们凭什么说自己是竖琴手？又凭什么说我们的车上运的是雪粉？”
“这个……”这一句话，把罗克辛也问得僵住了。
她确实收到了上级的通知，过来阻止散塔林会的秘密行动。这支商队看起来也确实像散塔林会。但是这条消息是他们从方霆那里偷听来的，做不得数，他们还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方就是散塔林会的成员。
甚至连方霆，也是在和凯瑟琳一起推测谁才是科米尔王室盗窃案的窃贼，根本没说过散塔林会和爆炸物的事儿。一切都是罗克辛凭借特征，自己揣测出来的。
所以现在他们车上装的货物就是唯一的证据。
“你敢不敢开箱验货吧？”罗克辛不想解释了。
“敢，也不敢。”领队扬着脖，抱着膀，得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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