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站得歪歪扭扭，不少人还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没睡醒的疲惫和被班长催促的惊魂未定。
萧云川背着手，铁青着脸，在队伍前来回踱步。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熊样！”萧云川终于停下脚步：“起床号响了多久了？十西分钟！整整十西分钟！你们是猪吗？反应这么迟钝？”
新兵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许野！”萧云川突然点名。
“到！”许野一个激灵，猛地挺首了腰杆。
“你刷个牙是打算把牙刷吞下去吗？用了足足三分钟！你是想给牙齿抛光打蜡啊？”萧云川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许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有你，谢携！”
“到……”谢携的声音有些发虚。
“你的毛巾是用来擦脚的还是擦脸的？用完了就那么随便往床栏上一搭？部队的内务条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萧云川指着谢携，毫不留情地训斥。
“林木森！”
“到！”林木森胖乎乎的身体抖了一下。
“你那被子叠的是什么玩意儿？一坨翔吗？软趴趴的，一点型都没有！你是想让它自然风干成型是吧？”
林木森欲哭无泪，他己经尽力了，可那该死的被子就是不听话。
萧云川一个个点过去，几乎每个新兵都被他挑出了毛病，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其他班的情况也差不多，操场上充斥着班长的怒声。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不怒自威，正是连长江峰。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指导员裴照。
六点三十分。
所有新兵，总算勉强站成了一个还算整齐的队列。
江峰走到队伍前，缓缓扫过每一个新兵的脸庞。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挺首了腰板，收紧了呼吸。
“同志们，早上好！”江峰开口了。
“连长早上好！”新兵们稀稀拉拉地回应，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江峰眉头一皱，显然对这有气无力的回答很不满意：“没吃饭吗？！大声点！”
“连长好！！”这一次，声音明显响亮了许多，也整齐了不少。
江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叫江峰，是你们新兵连的连长。”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在这里度过你们军旅生涯中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段时光！”
“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怀揣着保家卫国的梦想来到这里。很好！有梦想是好事！”
“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们，部队不是游乐场，军营更不是度假村！这里有的，是铁的纪律，是艰苦的训练，是血与火的考验！”
江峰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在这里，你们过去的身份、过去的荣耀，统统归零！你们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兵！”
“作为一名兵，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刻苦训练！挑战极限！把自己锻造成一把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尖刀！”
他的话语像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击在新兵们的心头，不少人被他说得热血沸腾眼神都坚定了不少。
江峰将新兵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种效果很满意。
“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苦，会很累，甚至会让你们想家，想哭，想放弃！”
“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没有哪个兵是舒舒服服当出来的！脱几层皮，怎么能叫合格的兵！”
“在这里，你们要学会忍耐，学会坚持，学会团结，学会战斗！”
“三个月后，我希望看到的，是一群脱胎换骨的真正男子汉！而不是一群哭爹喊娘的软蛋！听明白没有？！”
“明白！！”新兵们齐声喊着，声音震天。
江峰那番话，砸得一群新兵蛋子晕乎乎的，胸口却又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一个个的，眼神都亮了不少，仿佛下一秒就能冲上战场杀敌立功。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江峰身后，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指导员裴照往前走了一步。
他那双似乎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细细长长的，有点像狐狸。
“同志们。”裴照开口，声音不像江峰那么洪亮，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听下去的温和：“刚才江连长的一番话，是不是让大家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去训练场上跑个十公里？”
新兵队伍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善意的笑声，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江连长唱了黑脸，我这个指导员，就来唱唱红脸嘛。”裴照笑呵呵地说道：“大家别紧张，我叫裴照，是你们的指导员。以后大家有什么思想上的问题，生活上的困难，或者……嗯，想家了，想女朋友了，都可以来找我聊聊。”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继续说道：“我闺女啊，今年五岁，前两天跟我视频，还哭着鼻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给她讲睡前故事。我说爸爸在带一群大哥哥，等把这些大哥哥都带成真正的男子汉，爸爸就回去了。”
一番话，说得几个情感丰富的新兵眼圈都有些泛红。
“我知道，从地方青年，一下子转变成一名军人，这个过程肯定不容易。”裴照的语气依旧温和：“这里没有外卖，没有奶茶，不能随时随地掏出手机刷短视频，更不能睡到自然醒。天还没亮，你们就得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开始一天的训练，说不定有时候大半夜一个紧急哨，你们也要从床上爬起来。”
“一开始，你们可能会不适应，会觉得苦，会觉得累，会埋怨。这都正常。”裴照微微一笑，“但是，同志们，你们想想，你们为什么来当兵？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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