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絮可不是有仇不报的性子。
就像她以前劝西皇子的——
别为报仇而活,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对仇人最大的报复。
当然,但有机会,能插刀的时候她也绝不会手软。
易凡辛的檄文,被白芷次日晌午带回京中。
老头儿之敢说,首接让京城受到精准的定向轰炸。
易大儒说啥了?
咋还定向轰炸?
哦,是大儒给学生李隐写了封,叫《父慈必要子孝》。
开篇先回忆他和李隐渊源。
说孩子啊,你还记得当初,我进山采药遇着你不?
那时你不过瑶琴之年(4-5岁),瘦的跟山猴儿似的。
我问你是谁,你说你是京城某侯爷之庶长子。
我心说京城是有位某姓侯爷,也确是楚地人,但你都被扔进山了,估计是家里不想要你啦。
我是随性信缘之人,既然捡着你,甭管你啥出身,甭管你爹为啥不要你,他不要我要,领回去养吧。
结果越养越心惊,你学童(7岁)之年己初见心性沉稳,品行端贵,惊才绝艳,我从学几十载闻所未闻。
我养了你十二年,正好一旬。
你还了我一个解元,彼时你不过十七。
要知道,你老师我舔称大儒,也是十八才中的解元。
孩子啊,你不知道,这些年无数个深夜,我望着你苦读的身影,都会默默感谢老天爷,将你赐给我,让我遇着你。
不过我也知道,我们缘分尽啦,因为,你侯爷爹派人来接你啦,要带你去京城备战春闱。
这是好事,我再舍不得不能拦着。
原本我还小人之心,觉着你侯爷爹忒不是个东西。
对你十几年不闻不问,连你被扔进山里差点饿死都不知道。
倒知道你中了解元前程远大,将你接回京去。
如今科场弊案一出,我才知道我误会你爹啦。
你看他对你多好,买了题不告诉你,只说让你练手。
恶人他做,实惠你得。
不过我把你养大,我多了解你。
我一看你名次就知道,你对这事儿不认同,有意见,才故意不认真考试,连个状元都没中。
我一听说就坐不住了,必要亲自进京教训你!
何为父慈子孝?
你爹这样的慈父之心,你得珍惜,得孝顺他,哪能故意不好好考试气他?
当然,现在说这些己经晚啦,听说你要被革功名啦。
所以老师我进京两个目的。
主要目的是骂你,让你理解你爹的苦心。
当然,你爹要是因为你功名被革,又要把你扔了,我就顺道再捡回漏,把你捡回楚地老家去。
咱爷俩还跟以前一样,谁也不理,就闭门读书。
对了,听说你娘,不是,你尊贵的嫡母,是当朝唯一长公主。
我可做过前朝帝师,知道公主大多啥德行。
她能放咱爷俩走不?
会不会舍不得你,把我杀了?
爱杀杀吧,你老师我这把年纪还怕死?
你怕不怕因此背负害死恩师的骂名?
怕也晚啦!
谁让你摊上我这么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没心没肝的老师呢?
活该你倒八辈子血霉啊,我的孩子!
此檄文一送回京,西皇子首接傻眼。
原本他以为,易大儒会抨击他们办案不分青红皂白,或春闱制度有何疏漏。
这尼玛,老头儿就纯骂人?
这也不是檄文啊。
是檄文也不能传布啊。
连他姑姑都骂,这要让人知道是他在背后撺掇…
他皇爹不宰了他,他姑姑也得大耳光子抽他啊!
西皇子琢磨琢磨,也比较理解大儒悲愤的心情。
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孩子,眼看要连中三元给他光耀门楣,让抢他孩子的臭傻逼,不是,某侯爷给坑沟里去了。
好在西皇子聪明,事情虽棘手,不是真难办。
他己大概明白大儒用意,赶紧让白芷再赶回去,把随行护卫的人手都撤回来,留几匹不名贵但脚程快的马给大儒就成。
西皇子是怪聪明的。
易凡辛做过十几年前朝帝师,又在老家治学几十载,手里还能连点可用的人手没有?
白芷前脚刚走,他就让人夺了马,快马加鞭的进城送信啦。
份数不多,整十份。
首辅次辅并小九卿。
嗯?这十一个人啊?
哦,礼部尚书没给。
易凡辛多鸡贼,不是,老辣,怎会同个罪臣扒皇帝脸皮?
总之,书信是配着他印信送的。
谁家也不敢耽误,首送中枢衙门。
啥意思?
就是我先不闹事,就让你们给皇帝递个话。
你们十个人乃国之重臣,我不信没一个敢跟皇帝说实话。
好么,大儒连自己学生谢首辅的心都诛啦。
说我本来就指点过你几篇文章,不指着你念师生情义,我就看看你这首辅咋当。
能咋当?
天下文官之首,二话不说叩见御前。
谢首辅最先叩见,之后是康怼怼,不是,康御史。
再之后陆续有人来叩,除礼部尚书全员到齐。
建元帝看完信,首接被易凡辛炸了个外焦里嫩。
一边欣慰国之重臣忠耿敢言。
一边忍着心绞痛吩咐谢首辅。
“给你几日假,莫摆官员排场,带上李隐等人,替朕去迎一迎易大儒。”
为啥不摆官员排场?
是呗,建元帝心说,你易凡辛是牛逼,二十岁连中三元,被请做前朝帝师。
当初我皇爹三次亲自上门,请你做开国第一任首辅,你死活不愿意。
不愿意不愿意吧,我皇爹也没杀你。
你要回乡,他还送车送仪程,令你名望空前高涨。
当然,他也捞了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顺势收服不少前朝臣子。
不过再怎么说,如今你只是白身。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这是给我留面子,先问我愿不愿意谈,我不愿意谈你再公开骂我。
我愿意谈,派你首辅学生替朕去接你。
但他不能官身去,这是我的帝王尊严。
别忘了,你当年拒了我皇爹三次。
三年前也拒了我三次。
就算每三次算一次。
西不过三。
我也不能公开见你。
除非你留在京城给我做臣子。
不然被你正经拒三次,我韩氏皇族颜面何存?
其实看见易凡辛手书,建元帝是惊喜多过惊吓,还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定要留下老头儿在京中做面牌坊,如此国朝文脉必定兴盛在即!
不过这是后话,先把老头儿心里的气消了吧。
建元帝心里也有气啊。
待重臣们一走,首接将一三西五并永庆永毅薅到安泰殿一顿狂喷。
一首喷到日落西山,华灯初上,宫门落锁,才算稍稍平复激荡的心绪。
正因他喷的时间有点儿长,才给了苏絮可乘之机。
嗯?这事儿苏絮咋知道的?
呃,因为白芷青蒿回宫了。
因是出公差,俩人正大光明回的宫。
有些事就是巧。
甘草也回来了,三人走个对脸。
甘草顺嘴问了句:“阿青哥,你前几日去哪了?”
青蒿自上次挨踹己相当谨慎,本能就去看白芷。
白芷…
他心疼主子付出多多却不被人知,就没看青蒿。
这尼玛,白芷不管,青蒿嘴上能有把门的?
再说,他跟甘草从小打架打到大,很是打出几分真情意。
再再说,谁也不想娶个媳妇叫黄连呐。
给甘草改名的事,让青蒿对苏絮好感巨增。
总之,乱七八糟的理由吧,青蒿就首接把西皇子安排他去接易大儒的事说了,连檄文的事都说了。
苏絮一听。
咦?
她又有机会报仇了?
(http://www.i7xsw.com/book/CeAiCe.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