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再次降临，车间里的白炽灯将顾晗的身影拉长在布满棉絮的地面上。张麻子的皮靴声在远处响起，他还在为今天顾晗请假的事骂骂咧咧，但顾晗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手中的活计。他知道，只有尽快完成今天的定额，才能在深夜的煤油灯下，开始他的秘密计划。
凌晨一点，顾晗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同屋的工友们早己鼾声如雷，只有墙角的煤油灯还剩小半盏油。他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褥子底下的纸和笔 —— 那是他用半个窝头跟食堂大妈换来的草纸和一支快没水的钢笔。
煤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顾晗专注的脸庞。他想起白天在旧货市场看到的那些旧衣服，想起县城供销社里那些款式陈旧的的确良衬衫，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80 年代中期，喇叭裤应该开始流行了吧？” 顾晗喃喃自语，“不过现在市面上的喇叭裤都太宽松，不够修身，也没有什么设计感。如果我能结合现代的剪裁，改良一下款式，说不定能在市场上卖个好价钱。”
他深吸一口气，将钢笔尖轻轻触碰草纸，脑海中浮现出 2023 年时装周上那些复古风格的喇叭裤设计。他决定在传统喇叭裤的基础上，做一些大胆的改良。
裤型的革新顾晗首先在纸面上画出了一条裤子的轮廓。他将传统喇叭裤的腰高降低了一些，这样更符合现代审美，也能让穿着者显得腿更长。然后，他将大腿部分的剪裁稍微收紧，到了膝盖以下再逐渐放宽，形成一个流畅的喇叭形状。
“这样既保留了喇叭裤的经典元素，又更加修身显瘦。” 顾晗满意地点点头，“而且，这种剪裁对布料的要求也不高，可以用工厂里的边角料来制作。”
细节的点睛之笔接下来，顾晗开始构思细节。他在裤腿的侧边加上了一条细窄的彩色条纹，这样既能增加裤子的视觉层次感，又能利用工厂里剩余的边角布料，降低成本。
然后，他又在裤脚处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开叉，并用同色系的线绣上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 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寓意吉祥的图案，小鸟代表着自由和希望，应该会受欢迎。” 顾晗心想。
材质的巧妙选择顾晗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开始思考用什么材质来制作这条改良喇叭裤。工厂里主要生产劳保服，用的都是一些厚实的棉布和卡其布，不太适合做喇叭裤。
“对了！” 顾晗突然想到，“旧货市场里有一些卖旧布料的摊位，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而且，我还可以去县城的布店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的确良或者其他轻薄的布料。”
他想起原主记忆里，母亲曾经用一块的确良布料给他做过一件衬衫，穿在身上既舒服又好看。“如果能用的确良来做这条喇叭裤，效果肯定会更好。” 顾晗越想越兴奋，手中的钢笔也加快了速度。
当煤油灯里的油快要燃尽时，顾晗终于完成了他的设计图。虽然草纸有些粗糙，线条也不够流畅，但在昏黄的灯光下，这条改良喇叭裤的雏形己经跃然纸上。
顾晗小心翼翼地将设计图对折，藏进了那个印着 “上海益民食品厂” 的饼干铁盒里。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中充满了希望。
他想起了母亲的药罐，想起了县医院那瓶 18 元的链霉素，又看了看手中的设计图。“妈，你再等等我，” 顾晗轻声说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你用上最好的药。”
他知道，这条改良喇叭裤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市场反响好，他就可以批量生产，赚取更多的钱。也许，他还可以设计出更多符合这个时代审美的服装，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裁缝铺，甚至建立一个服装品牌。
“张麻子，王厂长，你们等着吧。” 顾晗握紧拳头，“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这个血汗工厂，我会让你们都刮目相看。”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宿舍时，顾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将饼干铁盒藏回原处，然后拿起工具，走向车间。
缝纫机的 “咯噔” 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它不再是单调的噪音，而是顾晗梦想起航的伴奏。他一边工作，一边在脑海中完善着他的改良喇叭裤设计，思考着如何才能以最低的成本制作出最受欢迎的服装。
顾晗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充满挑战，但他己经找到了方向。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改变自己和母亲的命运，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 80 年代，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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