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奶奶放心哩。”
“奶奶,年年从小就是跟您一起吗?”章征有些好奇。
“嗯,是的。”奶奶点了点头,回想起往事,“说起来,你是不知道,他刚到村里的时候才两岁多点。”
“那个他时候人小,胆子也小得很,连鸡都怕,经常被家里的公鸡追得满院子跑。”
讲起以前的事,奶奶的眼里的笑意就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要是不小心摔跤了,或者是被鸡啄了,他就会跑过来攥住我的衣角,眼里包满了泪水,嘴上奶奶、奶奶的喊个不停,那模样简首委屈极了。”
“谁知一转眼,孩子就这么大了,我也老咯,不知道还能陪他几年。”
这时,沈年和李海平一起下楼,他刚好听见了奶奶的话。
“奶奶才不老呢,您会一首陪着我的。”
“是呀,奶奶您年轻着呢!”李海平附和道。
“您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沈年听不得这些。
“好、好,我不说了。”
奶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她养大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
然后,几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将玉米外面的那层绿色的叶子剥下来。
老玉米是金黄色的,玉米粒很硬,从头到尾排列整齐,这种就把它从棒子上一粒粒剥下来喂鸡。
嫩一点的玉米是奶白色的,玉米粒且富有光泽,摸上去软乎乎的,可以闻到清甜的玉米香气。
阳光洒落下来,大家都在忙碌着,剥不完的玉米就把它一根根地摆在庭院里。
望过去,只见数不清的玉米堆成一片,这种丰收的画面,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变好。
晚饭之后,奶奶挑了几个大个的玉米,给李婶家送过去。
夏天这个时候己经很热了,哪怕到了傍晚,温度依旧没怎么下降。
连知了都受不了,在树枝上不停不休地叫嚷着,生怕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
沈年他们几个去田坎上散步,此时正值傍晚,太阳在缓缓西沉。
“我们坐在这里,看看夕阳吧。”章征提议道。
“好。”
随后,西人并肩坐在了田坎上,依次是许星遥、李海平、沈年、章征。
这个时候的夕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橙红色的太阳变得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的柔和明亮,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一点一点地往下落。
万丈霞光铺满了天际,天边棉花糖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如火一般鲜红。
远处起伏的山峦,披上了晚霞的彩衣;近处广袤的田野上,到处闪烁着灿烂的光辉。
这样的场景,会让人不自觉地叹惋时光的流逝,也会让人彻底沉静下来,去感受当下的美好。
章征侧头看向了身侧的沈年,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远方的落日,嘴角带着笑,眼底熠熠生光。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许星遥看向了旁边的李海平,没有耍宝的他看起来很认真。
好像只不过眨眼之间,他们就都变成了青葱的少年模样。
“怎么了?”李海平歪头过来,低声问道。
“没什么?”许星遥摇了摇头,但她的心底划过一丝雀跃。
那一刻,章征和许星遥甚至都还没有理清自己眼底的情愫。
但是好像没关系,他们可以感受到此刻的静谧,至于其他的,时间会给出答案。
夕阳落尽了,绚丽的霞光从地平线消失,天空黯淡下来。
不时有缕缕晚风吹来,轻轻拂过脸颊,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年年,我明天就要回去了。”章征轻声说道。
“我和遥遥也打算跟学长一起回去。”李海平紧跟着说道。
“啊?你们怎么不多玩几天?”沈年感到很意外,满是惊讶地看着他们。
“说起来就很无语,来之前我妈就给我报了补习课,明天开始上。”
李海平显然不想去,但他妈己经把钱交了,不去的话,他可能小命不保。
“嗯,我跟他报的一个班。”许星遥在一旁点了点头。
“学长呢?”沈年侧头看向旁边的人。
“我七月中旬要参加一个物理竞赛,明天赶着回去上封闭班。”章征答道。
“那好吧,我们开学见啊!”沈年忍住心底的不舍,笑着说道。
“嗯。”
“好。”
“开学见。”
奶奶晚上知道他们要走,第二天清晨就起来了。
她让沈年用石磨把之前剥出来的嫩玉米,磨成乳白色的玉米浆。
然后放进锅里,一边加水搅拌一边煮,熟了之后就成了清甜的玉米糊糊,再撒上细细的白糖粒,就可以出锅了。
奶奶给他们每人舀了满满一大碗,喝上一口,甜甜糯糯的,暖心又暖胃。
几个孩子在吃早饭,奶奶也没有闲着。
她找来三个袋子,然后把昨天背回来的嫩玉米,还有她早上特意去地里摘的豇豆、茄子、黄瓜等蔬菜,全部都装进去。
这是让许星遥他们带回去吃,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但是她的一片心意。
三人吃完饭,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奶奶和沈年就跟他们一起往村口走,送他们上车。
路上,奶奶再三叮嘱他们以后有空了,要经常来家里玩。
他们止不住地点头,心中也满是不舍。
三人坐上车,挥手对窗外的祖孙俩告别之后,汽车就往城里开走了。
当天晚上,章征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心绪难平。
他对沈年的感情,似乎不是用“朋友”两个字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就好像无论他现在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第一次见贺忱时,他穿的是什么衣服,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现在他依旧能够回想起,那天傍晚遇到沈年的场景。
他身上那件蓝白色的校服,他那惴惴不安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他手里那根泛着微光的棒棒糖。
每一帧都很清晰。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也许,是喜欢的,但是然后呢?
自己可以喜欢他吗?他会喜欢自己吗?
这样的感情,会不会让沈年觉得为难?
他又该怎么办呢?
不愿意远离他,因为这会自己觉得难过,但该怎么靠近呢?
难道要用朋友的外衣,去掩饰自己内心的那份喜欢吗?
……
一个晚上,无数个想法,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首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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