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北麓的关帝庙浸在暮色中,残阳将飞檐的影子拉得老长,宛如巨兽獠牙。
陆亦帆遁着人影一路跟踪而来,推开斑驳的朱门时,腐朽的门轴发出“吱呀”怪响,惊起梁上几只寒鸦。
殿内烛火昏黄,关羽铜像巍然矗立,左手捋髯的姿势威仪不减,可那柄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似被毒液浸透多年。
“刀柄中空,确有夹层。”陆亦帆指尖拂过刀身,九阳真气自“劳宫穴”渗入。金芒如水漫过铜锈,刀柄内荧光微闪,一株七叶草的轮廓隐约浮现。
白猿突然龇牙低吼,金爪死死抠住供桌边缘——那荧光中泛着一丝幽绿,绝非医经所述的月华清辉。
苏映雪倚着门框喘息,毒纹己蔓至耳垂:“叶片......叶脉杂乱如蛛网......”她勉力抬手,冰魄剑气在青砖上勾出北斗残纹,“真品叶脉该呈北斗状......”
话音未落,铜像双目骤然转动!两道乌光自瞳孔激射而出,竟是淬了“黑狼草”毒的铁蒺藜。
陆亦帆流云剑横扫格挡,蒺藜撞上剑锋炸成毒粉,地面青砖“滋滋”作响,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闭气!”陆亦帆揽住苏映雪急退,袖风卷起香炉砸向神台。
炉灰飞扬间,十八尊罗汉像齐齐转头,口中喷出墨绿毒雾,顷刻填满大殿。
白猿暴起撞碎窗棂,月光如银瀑泻入。陆亦帆趁机掠至铜像背后,剑尖挑开剑柄暗格——一株假灵芝赫然在目,叶片触剑即化黑水,腥臭扑鼻!
“好精妙的毒局。”他冷笑一声,九阳真气震碎供桌。桌底暗格弹开,滚出一名灰衣老僧,手中翡翠念珠己裂,腕间青城派刺青与北元狼头交缠。
老僧呕着黑血抓住他裤脚:“少侠......真芝在余沧海贴身锦囊......甲子年倭寇血祭是他......”
话音未落,梁上射来三支袖箭,箭尾缀着七心海棠花瓣,正钉入老僧咽喉!陆亦帆旋身避过毒箭,流云剑鞘插入地缝。
剑气激荡处,青砖翻起,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头骨皆带倭寇特有的月代头刀痕。想起在华山藏书馆《江湖秘闻录》中的记载:“当年青城派假借剿倭之名,实则为北元灭口知情者!”
陆亦帆心头一震,忽闻殿外松涛声诡谲。余沧海的狂笑穿透毒雾:“陆少侠,这假芝的腐心散,可还入得了眼?”残破的窗纸“哗啦”破碎,余沧海青袍鼓荡立于松梢,腰间锦囊荧光流转。
他指尖捏着一株真芝,叶脉北斗粲然生辉,月华清气冲淡了满殿腥臭。“想要?”
余沧海将真芝在掌心颠了颠,袖中滑出一枚狼头令牌,“拿《九阳真经》来换!”令牌刻着“怯薛”二字,与华山叛徒左子穆那枚如出一辙。
陆亦帆剑眉倒竖,九阳真气在经脉中奔腾如沸。白猿突然尖啼示警,利爪撕开地砖——底下竟埋着火药引线!余沧海足尖轻点,松枝上悬挂的药囊泼洒毒粉,遇火星即燃。
霎时间,整座大殿陷入火海,梁柱“噼啪”爆裂。“跟紧!”陆亦帆背起苏映雪撞向侧窗,流云剑劈开烈焰。
余沧海的笑声如附骨之疽:“出了这庙,还有七重毒阵候着!”
三人刚落地,西周景物骤变。
古柏林立如鬼影,树干渗出腥红汁液,竟是青城派独门“血枫毒阵”。
苏映雪指尖微动:“左七右三,踏震位......”陆亦帆依言疾行,九阳真气化作金钟护体。
毒汁触及光罩“滋滋”蒸发,白猿却突然发狂,利爪撕向他面门——这畜牲金瞳泛红,分明中了幻毒!
“醒!”陆亦帆咬破舌尖,精血弹入白猿鼻孔。白猿浑身一颤,蹿上树梢扯断一根藤蔓。藤叶落地即枯,露出底下铁索机关——余沧海竟以活藤为引,将幻毒混入树汁!
阵眼处,七具药人高悬枝头,心口插着北斗阵旗。陆亦帆流云剑如电,斩断绳索的刹那,药人轰然炸裂,毒血如雨倾盆。
他旋身将苏映雪护在怀中,后背硬抗毒血,九阳真气与腐毒相撞,腾起刺目青烟。冲出毒阵时,东方己泛鱼肚白。
余沧海立于悬崖孤松上,真芝在晨光中月华流转:“小子,再往前便是药人窟......”,话音刚落,山腹传来隆隆巨响。
无数药人自洞窟涌出,瞳孔泛绿,指甲漆黑如墨,喉间发出非人低吼。
陆亦帆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这些药人衣饰残破,竟有不少是青城派年轻弟子!
陆亦帆真气自带脉中逆时针运转,双掌如抱太极,九阳真气自带脉如浪潮般冲向左掌,在掌缘凝出一股至阴寒流,正是当时与冰月师太对第三掌时所悟的招式。
寒流如狂风扫过,数十药人瞬间冻成冰雕。
余沧海脸色骤变,纵身欲逃。
陆亦帆九阳真气灌注足底,流云剑脱手如虹,正钉入其右腿。
惨叫声中,这魔头坠向深渊,腰间锦囊却被白猿凌空抓碎——一株完整真芝,终于落入陆亦帆掌心!
山风卷来焦糊味,药人窟深处忽有孩童啼哭。陆亦帆劈开铁锁,一百余名被囚幼童瑟缩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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