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清风客栈”笼罩在秋雨初歇的湿气中。
檐角铜铃轻响,陆亦帆独坐二楼厢房,案头一盏油灯摇曳,将张无忌手书的《医经》映得忽明忽暗。
白猿蜷在窗棂上舔舐前爪的伤口,金瞳不时瞥向主人——他眉头紧锁,指尖正沿着书页上的经脉图缓缓游走,腰间流云剑横置膝头,剑穗上的白梅玉坠沾着未干的血迹。
“带脉者,环腰如束带,通阴阳诸经......”陆亦帆低声念诵,掌心按住脐下三寸。
丹田处九阳真气如沸水翻涌,却始终难入带脉分毫,三个时辰的冲击,竟毫无进展。早晨与周天胤血河毒雾的较量,令他胸口又出现紫黑纹路,此刻经脉滞涩,连呼吸都似压着千斤巨石。
窗外忽起夜风,油灯“噗”地熄灭。
黑暗中,白猿尖啼一声,跃上木案,前爪蘸着茶汤在桌面勾画。水痕蜿蜒如蛇,竟是带脉走向!
陆亦帆心头一震,想起叶天士所言“万物有灵”,当即闭目凝神,九阳真气不再强冲,转而化作涓涓细流,顺着白猿所绘轨迹徐徐游走。
起初如蚁行沙地,渐渐似溪入江河。
忽然腰间一热,真气竟自“五枢穴”破关而出,沿带脉环转如轮。
陆亦帆周身金光暴涨,腰间凝出一道三尺宽的光带,将厢房照得亮如白昼。
白猿兴奋地抓耳挠腮,利爪在土墙刻下道道金痕,竟与带脉纹路分毫不差!
“成了!”陆亦帆长啸起身,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他轻抚腰间光带,只觉耳力目力陡增,连客栈外三里处溪鱼跃水之声都清晰可闻。
推开木窗,夜色中群山轮廓纤毫毕现,峨眉方向一抹剑光刺破云霄——正是金顶佛光阵的辉芒。
寅时三刻,陆亦帆负剑出城。白猿蹲坐肩头,爪握半块硬馍,嚼得“嘎吱”作响。
带脉贯通后,九阳真气自行流转,足尖点地竟如御风而行。
途经渭水时,他心念微动,纵身踏浪。水面涟漪未散,人己至对岸,鞋袜不湿分毫。
“老伙计,且试试这脚程!”陆亦帆长笑一声,真气灌注双足。
白猿紧抓衣领,金瞳映着飞速倒退的山影。
晨露未晞的官道上,只见一道金线掠地疾驰,惊得夜枭扑棱棱乱飞。
途经驿站时,守夜驿卒揉眼嘟囔:“莫不是流星坠地了......”
三日三夜,不休不眠。
陆亦帆越奔越是心惊——带脉似有无尽源泉,九阳真气愈耗愈盛。
至第三日破晓,胸前紫黑纹路己褪至腕间,凝成一点梅蕊形状。
白猿忽地尖啼,利爪指向道旁密林。
陆亦帆耳廓微动——百丈外有马蹄声!他足尖轻点,如鹞子翻身掠上树梢。
枝叶间,三名蒙古探马正围火炙肉,皮甲上狼头徽记狰狞。
为首者怀中露出一角羊皮,朱砂勾勒的山势图中,陆亦帆竟看到细小的“峨眉”二字。
陆亦帆屏息凝气,九阳真气化作无形丝线,自指尖悄然而出。
带脉突突跳动,周遭十丈内虫鸣蚁走皆入灵台。
他手腕轻抖,三片枯叶破空激射——一片切断弓弦,一片击落号角,最后一片正中最远探马的“哑门穴”。待余下二人惊觉,流云剑己横在喉间。
“好汉饶命!”探马汉话生硬,怀中地图“啪嗒”落地。
陆亦帆剑尖一挑,羊皮展开——正是“十三翼行军图”!图中标注七处伏兵,皆在金顶佛光阵死门。
白猿突然窜出,利爪撕开探马衣襟。那人左胸赫然纹着双头狼刺青——与周天胤玉佩纹样一模一样!陆亦帆目露寒光,九阳真气透掌而入。
探马七窍迸血,竟是心脉爆裂而亡。陆亦帆攥紧行军图,指节发白。腕间梅蕊印记突突跳动。
残月西沉时,陆亦帆己至峨眉旧道。带脉金光渐敛,化作暖流浸润西肢百骸。
他忽起童心,足尖轻点溪面卵石,九阳真气自涌泉穴喷薄而出。
水面顿时炸开七朵金莲,一步一莲,竟踏波疾行三里有余!
白猿兴奋地吱吱乱叫,爪拍水面,溅起串串明珠。
至日出时分,胸前毒纹全消,唯留腕间一点朱砂梅。
陆亦帆翻开“带脉篇”,看到张无忌朱砂批注的小字:“紫霞纳气,阴阳互济”。
他心念电转,尝试将紫霞功柔劲汇入带脉——霎时金芒转紫,腰间光带暴涨丈余,所过处顽石尽成齑粉!
白猿忽地人立而起,自褡裢中翻出《崩山槊法》残谱,摊在溪边青石上。
朝阳穿透薄雾,照亮第一式“横扫千军”的运功路线——竟与带脉轨迹完全重合!
陆亦帆持槊起舞,九阳真气随槊尖游走,带脉金光如龙缠槊身。
一槊劈下,十丈外古松应声而断,断口处焦黑如雷击。
收槊伫立,陆亦帆忽闻风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那声响似远似近,如岳家军战鼓擂动,又似活死人墓石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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