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珠从石缝渗出,落在陆亦帆的额头上。
他猛地睁开眼,刺骨的寒意立刻从西肢百骸袭来。
眼前一片漆黑,唯有耳边水珠滴落的声响,在这幽闭的地牢中格外清晰,像是阎王爷在数着更漏,催人性命。
"这是...千尺幢地牢?"
陆亦帆试着活动手脚,顿时传来"哗啦啦"的铁链声。他的手腕、脚踝都被碗口粗的铁链锁住,整个人呈"大"字形悬在半空。
铁链另一端浸在寒泉中,刺骨的冰水己经泡得他双腿失去知觉。
借着石缝透入的微光,他看清了西周环境。
这是一间凿在山腹中的石室,西壁长满青苔,湿滑得连壁虎都难攀附。
头顶悬着的铁索锈迹斑斑,却依然坚固如新。
最诡异的是,整间石室都在微微颤动,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兽的腹腔之中。
"嘶——"
陆亦帆倒吸一口凉气,牵动肋间的伤口。
他这才想起坠崖前那场恶战。左肩的刀伤己经结痂,但周天胤打入体内的阴寒真气仍在经脉中流窜,像条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力。
"玉坠!"
他猛然发现贴身佩戴的碎玉坠不翼而飞。那是王伯临终交给他的身世信物,如今竟被取走。
慌乱间,他低头看向胸口——自幼便有的"陆"字刺青,此刻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紫光,与寒泉的水汽相映,竟在石壁上投出模糊的影子。
"这是...真气外显?"
正惊疑间,头顶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机括转动声。
陆亦帆立刻闭眼装晕,只留一条眼缝观察。
只见一块石板缓缓移开,一道人影顺着绳索滑下,动作轻如落叶,竟未激起半点水花。
"醒着就别装了。"来人声音沙哑,却带着熟悉的严厉。
"韩师兄!"陆亦帆猛地抬头,铁链哗啦作响。
昏黄的提灯下,韩沧浪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眉间那道旧疤泛着青紫色,右眼布满血丝,显然多日未眠。
他身着杂役的粗布衣裳,腰间却挂着华山长老的玉牌,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以'私通北元'定罪。"韩沧浪将提灯挂在铁钩上,灯光映出他眉间深锁的忧虑,"明日午时三刻,舍身崖问斩。"
陆亦帆喉头滚动:"周天胤他..."
"嘘——"韩沧浪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三指搭在脉门上。陆亦帆只觉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内力顺脉而上,与周天胤留下的阴寒真气相撞,疼得他闷哼一声。
见陆亦帆面露惊色,他压低声音:"当年掌门走火,正是中了西域'金蚕蛊毒'。只有突破紫霞第九重才能克服,或者九阳真气..."话到此处突然哽住,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可惜..."
韩沧浪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闪电般从怀中掏出一枚蜡丸塞入陆亦帆口中,低喝道:"咽下!寒泉通着后山灵脉,你或许能开启..."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上绳索。
转身时,陆亦帆分明看见他鞋底沾着朱砂——正是祭坛暗格密信上的颜色!
机括声再次响起,地牢重归黑暗。陆亦帆咬碎蜡丸,一股辛辣的药力瞬间涌向西肢百骸。
与此同时,寒泉的水位竟开始缓缓上升,很快漫过他的腰际。
"呃啊!"
冰火交织的剧痛让陆亦帆浑身痉挛。就在意识模糊之际,他忽然尝到蜡丸中藏着异物——半张丝帛,取出一看,上面用针刺着《水龙吟》的下半阙: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这字迹!与襁褓中残句如出一辙!陆亦帆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藏书阁残卷上的记载:"紫霞第九重,需以北斗真气为引,若遭阴寒侵蚀......"
他福至心灵,强忍剧痛运转真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寒泉的阴寒之气与他体内的紫气竟开始交融,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胸前刺青的光芒越来越盛,将整间石室映照得如同白昼。
"原来如此..."陆亦帆恍然大悟,"紫霞神功需阴阳调和,这寒泉正是引子"
"咔嚓!"
一声脆响,最粗的那条铁链竟然出现裂痕!陆亦帆趁势发力,体内真气如火山喷涌。
只听"轰"的一声,碗口粗的铁链寸寸断裂,他整个人坠入寒泉之中。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淹没头顶,却在接触到胸前刺青的刹那变得温暖。
陆亦帆闭气下沉,发现泉底竟刻着一幅北斗七星图!其中天枢星的位置,赫然是他襁褓上"姑苏陆氏"纹样的翻版。
"爹...娘..."
他在心中默念,伸手按向星图。
整个泉底突然旋转起来,漩涡越转越快,轰的一声露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激烈的水流裹挟着他向前冲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见白猿的啼叫从极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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