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过，苍州城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阴森。
云朗与云芷在一间客栈的客房内，看着苍州城的地图。
云芷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对，她紧皱着眉头，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师父，您看。"云芷的声音有些发颤，
"城东七个坊，疫病死亡人数己过五百，而城西十二个坊，却只有不足二十例。"
云朗的目光在图纸上游移，最终停在那些密密麻麻标注的水井位置上。
"太整齐了，"他低声道，"疫病不会如此听话，只挑城东发作。"
夜风送来一阵隐约的哭声，从城东方向飘来，又很快消散在夜色中。云芷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水井。"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出声。
云芷迅速卷起地图，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紧绷："我去城东看看情况。若真是水井有问题..."
"我去城西。"云朗打断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令牌，"路上我己联系过长公主，她的暗卫应该快到了。"
云芷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师父小心。"
"你也是。"云朗深深看了徒弟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城东的景象比云芷想象的还要惨烈。
天刚蒙蒙亮，她带着长公主府调来的十名医者和三车药材赶到时，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绝望的气息。
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病患，有的己经没了气息，有的还在痛苦呻吟。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趴在母亲身上哭喊，而那母亲面色青紫，显然己死去多时。
"立刻搭建药棚！"云芷高声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把重症和轻症分开，先给还能救的人服药！"
她卷起袖子，亲自将一具具尸体搬到板车上。死者的重量压得她手臂发颤，但更沉重的是心头那股无名火。
这些百姓，就这样被抛弃了吗？
药棚很快支了起来，云芷指挥众人熬药、分发。一个老妇人抓住她的衣袖，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姑娘，我儿子......我儿子还有救吗？"
云芷随老妇人来到一间破败的茅屋，床上的年轻人面色发黑，呼吸微弱。她搭上脉搏，心中一沉——这症状，绝非寻常疫病。
"婆婆，你们平日喝哪口井的水？"云芷一边施针一边问。
"就...就巷子口那口老井..."老妇人颤抖着回答，"三天前开始，喝了水的人就陆续发病..."
云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取出银针，蘸了蘸年轻人嘴角的黑血，银针没有变化。云芷心头一跳。
"......到底什么毒药......？"她喃喃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云芷冲出茅屋，看到一队黑衣人正从马车上卸下更多药材。
"云姑娘，"为首的暗卫抱拳行礼，"长公主派我们前来支援，还有这些药材。"
云芷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来得正好。疫情是人为的，有人在井中投毒。"
暗卫面色一变："可有证据？"
"这些病人的症状与脉象很奇怪，与瘟疫对不上......" 云芷脸色沉重道，"我需要你们派人守住城东所有水井，同时采集水样。"
暗卫郑重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云芷望向城西方向，那里灯火依旧，仿佛与这片人间地狱毫无关联。
她攥紧了手中的银针，心想师父此刻是否己经找到了那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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